高桂两指夹住她的一颗小樱桃,往上拔起捏住揉搓,搓弄得建宁通体舒泰,因为怕惊动其他人,只敢低声的轻吟,高桂起初只是抱着玩弄她身体的心态,但听得她时而亢长,时而急促的呻吟,又拼命压抑着,也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抚玩了一阵她的小兔子,便急急的长驱直入,摸向她两腿之间,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她那里湿润了,手指挤压着她的亵裤往她那里塞,弄得建宁愈发的浴火升腾,一只手忍不住伸进桂哥的裤裆,抚弄着他早已变得粗大的宝贝。 这对色男色女互相慰藉着,不片刻已都情浓高涨。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小宝……” “嗯?” “我……我想要了……” “你不是说,不能脱衣服的么?我怎么弄?” “就脱裤子好不?” “那……我们观音坐莲好不好?” 建宁不懂,但也知道那是男女间的事儿,娇羞应了。高桂急急的解开她腰带,把她裤子褪下,却留了一条裤腿套在她左腿,省得到时候摸黑找不到裤子。那条亵裤早已被建宁的露水沾湿,草丛湿润,情动不堪。 湿润之物互相接触,建宁那处多日未有桂哥的宝贝滋润,此时已是异常的紧凑,加上太过紧张,疼得紧咬住贝齿,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她是疼了,但桂哥却是更舒服,那细嫩的软肉紧紧的箍在肉棒之上,说不出的销魂,轻轻一动,建宁闷声一哼,玉手紧紧抓住了高桂的胳膊,娇声轻喊:“慢点……疼……” 高桂两手抓住她的屁股,心里痒痒的,正要开战,却哪里知道一动之下,车厢竟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好在外面下雨,雨声颇大,听不到声音,高桂不敢再靠在车厢壁上,坐直了身子,腰一扭动,肉棒子在温暖的嫩肉中乱捣,建宁哪里忍得住这样的强烈刺激,“唔唔唔”的叫出声来,弄得高桂只好停了下来。 “我的公主殿下,你小点声。” “我……我忍不住,你弄得人家好舒服,我那里好痒,再来好不好?” 建宁的声音如梦似幻。 高桂屁股耸动,巨大的肉棒直插到她花心深处,用龙头在她汁液翻飞的柔软花心乱搅,弄得建宁忍受不住,灵机一动,张嘴叼住桂哥肩头的衣裳,塞住了自己的嘴,那种被布塞住嘴叫出来的声音,实则更令桂哥有快感,就好像在玩SM似的,脑子里想象着将建宁公主绑缚起来,扒光衣服,塞住嘴,猛烈的干她。 他的肉棒愈发的胀大,每一下翻搅,都像是弄穿建宁的子宫似的,建宁很快便来了高潮,软软的倒在桂哥的怀中。 小嘴吐出他的衣裳,急速的娇喘,似是得到了满足之后就不想再动弹,紧紧的抱住高桂,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小宝,你弄得真舒服,我快活死了。” 她是快活了,但桂哥正是血脉贲张之际,还未得到发泄,急色道:“咱们还来不来?我还没放呢!” 建宁却是压在他身上,娇嗔道:“人家被你弄得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就体谅一下人家嘛。” 桂哥骂道:“你这是典型的念完经打和尚,过河拆桥……” 建宁酥软的身子又酸又麻,那处粘腻的液体从两人合体处,缓缓涌出,哪里还有一点气力,娇哼了一声,无限满足的搂着高桂,撒娇道:“不嘛,你让人家休息一下好不好,等一下我就再让你弄。” 汗,这种事正在兴头上,居然还能等的么?高桂郁闷,她全身的重量压在身上,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啦,不满的动了一下屁股,弄得建宁娇哼一声,更将他抱得紧了。 高桂忽然听到车厢中有人呼吸不大规则,脑中一亮,汗死,这么多老婆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谁,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刚才和建宁的动静了!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摸到不知谁的身子,刚才大家一齐半躺着休息,居然分不清谁是谁了。不过,反正都是自己的老婆,还怕什么了!高桂心跳加速,手掌移动,摸上了一只酥峰,他感觉到酥峰的主人身体微微的一颤,心中暗笑,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装睡…… 他轻轻的捏揉着那只不大不小的柔软酥峰,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不住的上升,娇躯发烫,心急火燎的轻轻抬起建宁的身体,让自己的宝贝儿退了出来,扶着她躺下,建宁娇嗔不依,高桂轻声“嘘”了一下,在她耳边道:“别动,好像有谁醒了。” 建宁果然不敢再发出声音,黑暗中做贼心虚的忙着把裤子穿上。却不知桂哥已经摸到了身旁躺着的娇美敏感的胴体旁,给她做着全身按摩,尤其是在她的下腹部流连得最频繁。 高桂上下其手,挑弄了许久,才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得意的一笑,心中猜测着:这定不是陈圆圆,陈圆圆最是敏感,这样弄她摸她,她早就忍不住翻身将本少爷压在下面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似乎有点陌生似的,不是大双儿,也不是小双儿,艾尔琳娜的酥峰很大,一只手握不住,也不会是她,肯定不是小婉就是小曼。 丽香院七姐妹虽然出身青楼,但却卖艺不卖身,看来今天是本少爷帮她们开苞的时候了,在她双腿之间抚弄许久,估摸着她早已情动,忽然俯身亲向她香唇,轻声问道:“你是小婉还是小曼?” 身下的娇躯轻轻一震,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我是小曼……” 吐气如兰,高桂趁机伸出舌去,突袭她的芳香小舌,痛快的品尝着她的香津,弄得小曼呼吸困难,鼻端呼出的气滚烫发热。 直到挑逗得小曼差不多了,桂哥这才伸手去解她腰带…… 第179章 春满人间之N女一男2 处子的体香随着衣衫的褪下而弥散开来,高桂摸了许久,摸得小曼浑身燥热,娇喘细细,却始终不敢乱动,生怕桂哥会误认为她太过轻浮,但身上却早已敏感得娇红一片,幸好黑夜之中,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高桂伏在小曼身上,那处坚硬紧贴于她密处,耳鬓厮磨,哪里能忍得住?若非是考虑到小曼是第一次,他早就破门而入,去享受小曼的温柔乡了。 “小曼……” 高桂感受到她的紧张,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放松一点,别绷得那么紧,不然会疼的。” 小曼轻轻的“嗯”了一声,身体却依然很紧张,却也难怪她,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且还是在马车车厢,身边还睡着这么多姐妹,她自然担心被她们发现,甚至想要拒绝他,却又不敢,也更加知道,他有这么多老婆,什么时候才轮到她?正心乱如麻时,忽觉他的手正在脱自己亵裤,心中一阵激荡,情不自禁的便抬起腰来,让他顺利的脱了下来。 玉股冰凉,但心中却是如同燃起火焰,小曼又害怕又期待,呼吸也愈发的急促。 那处忽然一暖,似有一条软软的东西覆盖在那里,紧接着便是滚烫的气息直喷而来,小曼猜到,他是在用舌头舔自己。那种强烈的刺激和快感,令她脑子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又酥又痒的奇异感觉直达四肢百骸,哪里还忍得住,小嘴微张,一声“荡气回肠”的呻吟……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恐吵醒了她们,可是那处就好像有一条顽皮的小鱼,时而轻柔的拂扫,时而鼓勇奋进,像是要钻进密洞之中。小曼毕竟是处子,虽然在丽香院耳濡目染,早知男女之事,老鸨也从小就教导过她们如何取悦男人,但这种事情,口中讲述毕竟空洞,哪及得上此刻? 小曼就和其他六个姐妹一样,还以为这种事,纯粹只是让男人舒服,却想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这么舒服,意乱情迷,芳心失守,敏感的娇躯被他舔吻得不住的颤抖,那强烈的刺激,好像一道一道的电流击打得她身体酥软无力,那种奇特的快乐,令她身子越来越软,双手情不自禁的抱住桂哥的脑袋往自己那处按去,然而很快,小曼便对这种刺激有些不满足了,花心深处感到酸酸的,痒痒的,生出极其想要的期待来,可她却又羞于开口,这种事怎能自己先宣之于口?即便是再想,也决不能说出来,否则,他瞧轻了自己该怎么办? 那里越是痒,流出的水也越是多,可全被他吸进嘴里,想到这,越发害羞,正情动难忍之际,伏在身上的男人忽然离开了,双手抓住自己的腿往两边分开,小曼仿佛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呼吸几乎要停止,心跳却更快,黑暗中,她的香臀被托了起来,两腿软软的被他顶得架在他肩上,那处往上翘,随即一紧,小曼感觉自己要被那东西顶得裂开一般,光溜溜的手臂无意识的在半空中举起,谁知,却是不知碰到了谁,一声嘤咛传来,小曼登时吓了住,就在这时,那处发胀,仿佛要被弄穿了似的,小曼也知道每个女孩在第一次的时候会疼,但却没想到是这么疼的,她惊骇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那种钻心的疼痛却是令她无法忍受,身子发颤,眼泪也疼得流出来,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什么声音……” 小曼那处登时吓得一缩,将桂哥夹得紧紧的,动也不敢动一下,桂哥也停了下来,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似被人点了定身法似的。 黑暗中,只听一个声音迷迷糊糊的声音道:“小双儿,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好像是刚才有人叫了一下,会否发生了什么事?” 小双儿喃喃的道:“姐,有相公在,怎么会有事发生呢?睡吧,累死了。” 原来是大双儿! “不对,我刚才真的听到了……” 另一边又传来“噗嗤”一笑,陈圆圆轻声道:“大双儿,你没听错,正是我们的相公在使坏,也不知在欺负哪位姐妹……” 小双儿道:“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尽管黑咕隆咚,车厢里什么也瞧不见,但小曼却是羞得什么似的,不但将破身之痛给忘却了,更是用力的去推高桂,想要将桂哥推下去。 这时,众女都是被吵醒了,高桂也不好意思继续,刚刚感受到温暖,自然恋恋不舍,从小曼身上下来,嘿嘿笑道:“圆圆,你竟然背着我说我坏话……” 伸出手去,黑暗中乱摸一气,也不管谁是谁,摸着一个便脱,口中叫道:“建宁!小曼!快来帮忙,不许她们穿衣服,全部都要脱光!看她们还敢不敢笑我们!” 他手中不知摸到谁的腰带,用力去扯,登时,车厢中娇声艳语,娇嗔大作,黑暗中谁也分不清谁是谁,陈圆圆和大双儿更是起劲,为虎作伥,首先就将身旁的姐妹脱了个光光,众女虽觉荒唐,但随着身上的衣物减少,敏感之处频频被袭,也渐渐迷失起来,大双儿抱住艾尔琳娜,陈圆圆抱着建宁,阿珂抱着小曼……高桂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跟谁做…… 好在急雨倾盆,雨声盖住她们的叫声,好一场雨!…… 正在昏天黑地狂乱嬉戏之时,车厢外传来一声大喊:“小宝!敌袭!快出来!” 高桂猛然一惊,迅速抽出热乎乎的宝贝儿,眉头一皱,这才听到远处的雨声之中隐隐掺杂着兵刃相交的打斗声,高桂慌忙低声一喝,手忙脚乱的去寻火折子,好容易才点亮了,找到自己的衣裤,飞快穿上,众女也是惊慌失措,各自寻找衣物,高桂穿好衣裳,将火折子交给陈圆圆,推开车厢门,雨仍下得猛烈,他定一定神,转身道:“不必担心,有我在!” 他关上车门,只见蕊初和小野樱两人各持宝剑守在另辆马车前,见到高桂下来,蕊初道:“阿珂、小婉、小曼和小双儿呢?前方沐王府的人被官兵围住了!我们要去帮忙!” 众女之中,除了小野樱和蕊初之外,小双儿和阿珂武功较高,丽香院七姐妹里面也就只有小婉和小曼懂得一些武功。 高桂皱眉道:“怎么会有官兵?” 二女摇头。 高桂当机立断,道:“你们都待在车上,拿着公主的玉佩,官兵不敢动手的,我去看看情况,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们立刻驾车离开,就在我们路过的兰青镇会合。” 他纵身向雨中冲去,内力激涌,雨点打在身上竟是被无形的真气所阻隔。 疾奔而去,就见黑压压的大队士兵朝自己这边快速行进,高桂心神一凛,立刻站住,摸出令牌来,昂然高喝道:“御前侍卫统领韦小宝在此,是哪一营的兄弟在这里?”…… 第180章 危机解除 兵士听见他自称侍卫统领,均是惊疑不定,一名武官排众而出,高声道:“下官是马提督麾下游击林亮如,此趟是奉圣旨捉拿反贼,大人还是请回避为好。” 高桂怒道:“福建提督!本官品级没他大,难道爵位还没他大?后面马车上都是本官的家眷,你们若是惊扰了她们,以后就都回家种田去吧!” 清朝的将军、都统、提督属于从一品,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军委委员、陆军各军区司令、海空军司令的级别,而高桂的官职只是二品,提督当然比他大,但桂哥却是皇帝御赐了爵位的,因此也自有嚣张的本钱。 那位姓林的游击将军面露难色,高桂趁机打官腔道:“林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本官一路从京师过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反贼,怎么一到福建就有反贼了?福建一省不是向来都很太平的么?” 林将军沉吟了一下,道:“大人有所不知,前方的反贼实是流窜到福建的前明沐家余孽,我们收到情报,布置了数日,终于将他们一网成擒。” 高桂听得远处依然隐隐约约的传来刀兵交击声,知道他们还没有那么快就被“一网成擒”但想到方怡和沐剑屏还在其中,心中焦急,道:“本官有几位家将和两名家眷也在前头探路,也不知道你们是否抓错了人,林将军,你带本官去看看!” 这林将军一惊,这年纪轻轻,却拥有宫中侍卫统领腰牌的人竟然明知前方有反贼,还敢说出去看看的话来,怎会是普通人物!说不定就是反贼一路!他刚想下令,高桂一声大笑,手臂伸长,疾点他胸腹间两处穴位,猿臂轻舒,将他扣住,大声道:“都给本官闪开!” 众兵大哗,那游击将军的亲兵挥刀来救,却被高桂三两脚踢得飞跌出去。 “都他媽的不管林将军死活了?你们这兵是怎么带的?皇上的俸禄你们都吃到屁眼里去了?” 高桂神威凛凛,顺手夺过游击将军的佩刀,道:“你叫他们退去,前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本官来兜着,让他们全部撤退!” 这姓林的游击将军倒也硬朗,怒道:“你这反贼,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劫持本将军,你不怕砍头么!” 高桂冷哼了一声,道:“林将军,少跟本官废话,你若不听我的话,你脑袋先保不住,懂不懂?形势比人强,你自己掂量。” 那游击将军咬牙道:“我若放走反贼,将来一样是死,还祸及家人,你若有种,就一刀杀了我!” 高桂大声赞道:“好!是个爷们!不过你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就说是我韦小宝和建宁公主的意思,别说你能跟马提督交差,报上朝廷,皇上也不会拿你说事,我韦小宝一力承当。” “公主?” 韦小宝这个名字在京城一带自然响当当,但在福建却是没几个人听说过,这游击将军自然不知韦小宝是何许人也,但他搬出公主来,倒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不错,公主!公主殿下就和本官的家眷在一块儿,这事轮不到你来担责。” 他取出公主的玉佩,在游击将军眼前一晃,道:“看到没有?这下你信了吧!” 游击将军虽未见过象征公主身份的玉佩,但见那巴掌大的玉晶莹剔透,上面美仑美奂的雕刻着一条龙,栩栩如生,简直呼之欲出,龙,只有皇家才能用,这若不是宫中之物还能是什么?他踌躇片刻,咬牙喝道:“鸣金!收兵!” 高桂哈哈笑道:“多谢林将军了,林将军这么给面子,本官也断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他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来,估摸着那一叠足有三五万两,咬了咬牙,忍着肉疼塞了过去,低声道:“收了吧,算是本官给兄弟们的辛苦费。” 那游击将军竟然一手推了回来,板着脸孔道:“多谢大人的美意,林某不能受贿。” 高桂瞠目,居然还是个青天大老爷!世上居然有不吃腥的猫,这还真是无奇不有了,高桂赞道:“林将军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号角声响起,高桂即时放开游击将军,他相信这人应该不会反悔,不过,就算是反悔,高桂自信以自己的武功,加上这些人也奈何不得自己,就在这时,远处的喊杀声非但没有停息,反而愈发的激烈起来,那边号角声也传了过来,游击将军变色道:“反贼来了援手!” 高桂也是一惊,丫的,沐王府也忒牛叉了,这些情况就复杂了,高桂心思急转,断然道:“走,我同你一起过去!” 游击将军顿足,喝令回援,奔出数里路外,就见一方是林将军林亮如的清兵,另一方则五花八门,穿什么样的衣服的人都有,男女老少,好像杂牌军,两方人马均是死伤不小,本来清军已经占据了上风,将沐王府的人团团围住,但由于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两方复又僵持起来,沐王府的人挽回颓势,两方均已在暴雨之中战了许久,皆是疲惫,在高桂等抵达之前,一场混战之后,各自退开。 高桂稍觉放心,向游击将军道:“两方僵持不下,不若就此罢兵如何?” 游击将军闷声点头,发号施令,清军列阵向后退去,瞧着伤亡遍地的惨景,高桂心有戚戚,好在他看到方怡和沐剑屏二女的身影,见她们安然无恙,放下心来。林亮如迟疑了一下,本来已经走开,但却回头来,走到高桂的面前,拱手一礼,道:“大人,有句话下官不得不说,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公主殿下的銮驾也在左近,为何要跟这些反贼纠缠不清?不怕影响了大人的前途么?” 听闻此言,高桂对这游击将军颇有些好感,微笑点头,道:“林将军,多谢你好意提醒,其实,我这是在为皇上积功德,正所谓官逼民反,君主施行仁政,爱民如子的话,百姓便不会反,君主若虐暴不仁,民不聊生的话,民则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将军也是汉人,当初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你想必也听闻过,如此暴政之下,本来满汉两族之间就有矛盾,当然有人会反,但是,当今圣上正在做出补救,一系列的仁政举措正在和即将推行,相信不久之后,将会出现大治,善待前明遗孤和前明家臣,给皇上制造良好的声誉声望,身为臣子,应当努力去做,林将军,你觉得我说得有点道理么?” 林亮如沉吟片刻,道:“林某一介武夫,只知挥刀砍人脑袋,原是不懂得这些的,大人所说的道理再明白不过,林某懂了。” 他转身指挥部属离去。 高桂松了口气,打出个“V”的手势,转身向方怡和沐剑屏等奔去,那些人见到他过来,如临大敌,纷纷拔刀拔剑,方怡大声道:“是自己人!” 那些人都是后赶来的援兵,并未见过他,不过却看到他跟清兵的将领说话,心存疑惑。 高桂向他们一抱拳,朗声道:“没事了,清兵被我劝走了!在下韦小宝,天地会青木堂香主。” 第181章 沐家风雨1 众人听他自称天地会香主,均是吃惊,一个身材高大、白发萧然的老头走上前来,向高桂拱手一礼:“韦香主,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无事。” 高桂认出他来,正是鉄背苍龙柳大洪,高桂忙道:“原来是柳老爷子。”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忽听沐剑屏悲呼道:“哥,你怎么样了?哥,你跟我说句话啊!” 柳大洪面色一变,告了个罪,分开人群,高桂连忙跟上,原来沐剑声先前受了箭伤,伤势不轻,本以为不会有生命危险,郎中替他取出箭来时,发现箭头上竟涂了毒药,药力发作沐剑声已昏迷过去,身旁沐家家兵一齐围住,皆是惊骇。 沐剑屏扑在哥哥身旁,哭得两眼红红,那郎中看过那箭上的毒药,骇然变色,告诉大家,那是一种来自福建三明山区里的蛇毒,此毒毒性之强,虽不至于中者立死,但也决计耽误不得,半个时辰之内得不到解药,蛇毒侵入脏腑,神仙难救。高桂听到这里,立即道:“我跟那个游击将军去要解药!” 方怡道:“我和你同去。” 高桂点头道:“快点跟上!” 忽然想到陈圆圆对药物很熟悉,又叫了沐剑屏去找陈圆圆过来,沐剑屏也知道陈圆圆之能,心中生出希望,当下分头行动。 高桂迅速向清兵撤退的方向奔去,清兵退去已久,一直追了许久才追上,远远的便大声呼唤道:“我是御前侍卫统领韦小宝,林将军在哪里?” 众清兵闻言,让开一条路,并指点方向,高桂一路疾奔而至,林亮如骑在马上,听到高桂以内力发出的呼唤,掉转回来,在马上抱拳道:“韦大人,急着找下官有何事?” 高桂道:“林将军,我有个朋友,不小心中了毒箭,林将军可否赐予解药?韦某不胜感激。” 这时,方怡随后才到。此时,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已经停了,清晨灰蒙蒙的天色依旧颇为黯淡。 林亮如面色尴尬,翻身下马,迟疑着道:“韦大人,这……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军中唯一懂得配制解药的人刚才已经战死……” 高桂眉头皱起,转身瞧向一脸苍白的方怡。 林亮如又道:“不过,他留下一个包裹,里面瓶瓶罐罐的有许多,但我们不懂分辨究竟哪一瓶是解药。” 他吩咐一声,不多一刻,有兵卒送来一个大包裹,递给高桂,高桂叹了口气,道:“林将军,军中再无一人知道解药的么?” 林亮如苦笑摇头。 高桂微笑道:“那也只好这样了,林将军,我急着救人,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请!” 林亮如抱拳道:“请!” 回返途中,高桂揽着方怡的腰,急速奔行,方怡忽然道:“小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小公爷救不活了,你打算怎么做?” 高桂奇道:“沐小公爷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么?” 方怡迟疑了一下,目光凝视远方,道:“若小公爷死了,沐家便要烟消云散,沐家上下千余人口,以后何去何从?难道归顺狗皇帝?我在想,既然你打算将来娶小郡主的话,你就是沐家的驸马了,你应提早安排才是。” 高桂心中惊叹,他怎么都没想到方怡的目光会放得这么远,沐剑声还没死,她就已经考虑到那么远了。 高桂笑道:“不管怎么说,沐剑声这人虽然小家子气,但总算是沐剑屏的哥哥,我会尽最大努力施救,至于你担心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方怡斜睨他一眼,嗔道:“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不论如何,走一步看三步,你有没有想过,统合沐家,培植自己的班底?” 高桂张口结舌,班底?我又不要造反,这也不是乱世,这么做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班底?我要班底做什么?难道还真的反清复明?” 方怡一撇嘴,道:“你不想么?” 高桂摇头道:“不想,你以为我师父陈近南这么打生打死的我很赞同么?说到底,他再有名也只是给郑家打工,什么都得不到也就罢了,还要被郑家母子猜忌,我没那么傻。更何况,沐家除了剑屏,不是还有柳老爷子么?” 方怡道:“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疾速回返,只见众女已经全都驾车过来,陈圆圆和郎中正在为沐剑声诊疗,高桂赶到时,众人都眼巴巴的瞧着他,柳大洪、吴立身等一众元老急忙问询,高桂也不知道带回这满满当当的一大包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说了出来,众人均是担忧,高桂来到沐剑声面前,见他面色已经隐隐发黑,中箭的伤口流出脓血,竟连嘴唇也是黑得发紫,忙问道:“圆圆,沐小公爷怎么样?” 陈圆圆摇头道:“毒已入脏腑,恐怕就是现在有解药也无力回天了。” 在场数百人早已肃然而立,听到这句话,皆是悲声大恸,一起拜倒,沐剑屏哭得没了力气,被两名婢女扶着坐在地上,那郎中满眼含泪,哭拜在地,高桂咬牙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大家应该节哀顺变,柳老爷子,清兵虽然已经退走,但此地实是不宜久留,请早做准备才是。” 柳大洪充耳不闻,高大魁梧的身躯微微颤动,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跪拜在地,大呼:“老爷子,大洪没用,没能护得小公爷周全,大洪愧对你啊!” 到处都是哭声,数百人一齐大哭,场面甚是悲戚,高桂见众女尴尬站着,既不便跪拜,也不好站在这里,让她们都上了马车避嫌,他来到柳大洪的跟前,蹲下来劝了一阵,这老头年纪七十多岁,但向来精深健旺,和五十岁的人一般,但此时,却像是迅速衰老了下来,他在高桂的劝说下,慢慢止住悲伤,命人清理战场,他在沐家是老臣子,声望颇高,甚至可以说,除了沐剑声外,柳大洪的威信是最高的,他更是沐剑声的师父,这老头哭过一阵之后,渐渐恢复了平素的镇定和领导能力,发号施令,处理后事,井井有条,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众人抬棺向漳州乡下行去。 高桂见众人已经起行,思量着该是时候告辞了,但却又舍不得方怡和沐剑屏,此时他才想起来方怡之前所说的话,沐家这好几百口人,还各自都有家眷,千余人的大家族,方怡和沐剑屏怎么能跟他走?高桂苦笑一声,本来还以为方怡有什么野心,原来是知道自己无法离开沐家,想让高桂也加入到沐家。 沐剑声虽然早已娶妻,也有子女,但还尚在襁褓之中,总算不至于绝后,自己若真的跟沐家纠缠不清,将来哪会有什么好结果了?高桂想得烦躁,柳大洪却是亲来邀请,要他去他乡里做客,高桂迟疑了一下,却见沐剑屏和方怡瞧来的希冀眼神,终于答应下来。 他却不知,此时此刻起,他将踏入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第182章 沐家风雨2 漳州靠近泉州、龙岩和厦门,当然,在漳州和厦门的许多汉人私底下还是称厦门为思明州。在现代,福建算是个较富的省份,而在清朝的时候,却属于穷山恶水,除了几个大的城市之外,均是荒僻之地,越是往柳家村走,便越是难行,最后不得不抛弃了马车,高桂不愿众女吃苦,请来当地人扎了肩扛轿,千辛万苦的终于在天黑前抵达。 柳大洪在当地很有声望,几乎达到夹道欢迎的程度,不知为何,看到那些乡民将柳大洪当做土皇帝的情形,高桂总有些不妥当的感觉。 来到柳家时,柳家家人已经备好了灵堂、饭食以及临时搭建的住所,柳大洪将高桂奉为上宾,叫了两个儿子来接待,并提供了最好的住宿,因为沐剑声的丧事,所有的人吃过饭后,便聚集于灵堂吊唁,出于礼貌,高桂自然也代表天地会出席,他看到柳家的人办事井井有条,忍不住开口赞道:“柳老爷子,你教导有方啊,你看看你的人,都是办大事的样子,干练得很呐。” 柳大洪微笑道:“是他们自己能干,我老头子也没什么好教的。” 高桂道:“现在沐家在这里泄露了行踪,这么多人在这里,柳老爷子打算怎么安排?” 柳大洪白眉紧锁,微叹一声,道:“小公爷不幸在此遇难,幼主尚在襁褓之中,不能支持大局,这事实在难办,不知韦香主有何办法没有?” 高桂略一沉吟,道:“其实我能护得沐家一时,不可能护得一世,何况此趟我也是跟皇帝翻了脸才出来的,康熙已经知道我是天地会的人了,我骗那游击将军一次,只怕等折子呈到京城,什么都穿帮了,所以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里面做出决定,不然,沐家就危险了。” 柳大洪面上露出忧色,道:“那韦香主究竟有何打算?” 高桂自然想将方怡和沐剑屏带走,但此时沐剑屏亲兄尸骨未寒,又怎能开得了这个口?高桂摇头道:“暂时没有任何打算,晚辈想听听柳老爷子的想法。” 柳大洪沉吟良久,忽然道:“韦香主其实说得对,沐家行踪已经泄露,满清一定会剿灭我们,目下能帮得上忙的,只有韦香主了。” 高桂心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也就是等你说出口了。 “柳老爷子是说……” 柳大洪道:“中原之地虽大,但无一处不是满清鞑子的土地,我们这些前朝遗族,沐家上下近千口,去哪里都不安全,贵会却是不同,郑家在台湾总算是有立足之地,虽然我们沐家和郑家有唐桂之争,但毕竟都是大明的子孙,恳请韦香主念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带他们去台湾避难。” 台湾!高桂本来的打算是东海的那些岛屿,台湾那地方他始终都没有想过,此时听他一说,倒也心中一动,老头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普天之下,均是清朝的国土,去外国毕竟太远,台湾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算康熙将来会派施琅什么的人攻打台湾,但那毕竟还遥远着,实在不行,等到了台湾之后,跟荷兰人买一条船,去艾尔琳娜的家乡英格兰,或者……高桂忽然想起此时的那些印尼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印尼一直都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破烂国家,曾被葡萄牙、荷兰等国统治,后来独立,丫的,荷兰红毛鬼能奴役印尼猴子,难道我就不能去印尼混个印尼王什么的来当当?也免得康熙那厮打下台湾后跟自己秋后算账。 高桂点头道:“柳老爷子,你说得有道理,看来这也是最妥当的做法了,事不宜迟,不如现在起布置一切。” 柳大洪向高桂深施一礼,正色道:“若能保得住沐家周全,得以传继沐家香火,我老头子来生愿为韦香主当牛做马,报答韦香主。” 叉叉你个老圈圈!死老头子跟我玩什么虚!来生都出来了,空头支票开起来很爽是吧! “客气客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柳老爷子,去台湾需要船只,柳老爷子在这一带颇有威望,准备船舶的事,就交给柳老爷子了,要用多少钱,尽管开口便是。” 柳大洪忙道:“韦香主你帮我们沐家这么大忙,怎么还能要你出资?老夫虽然并不富裕,但咬咬牙还是能凑出银子来的。” 高桂见他嘴里说得满满的,脸上却显出犹豫的神情,心中暗笑:这老头,还撑什么场面了,中国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陋习他倒是学得十足十。 “柳老爷子,我和沐小公爷虽然见面不多,但也敬仰沐英沐老英雄乃大明开国元勋,我们都是汉人,沐家后人有难,作为同胞,我能出一份力也算是对沐老英雄尊敬,这里……十万两银票,柳老爷子收好,作为买船之资。” 高桂也不知道买船要多少钱,怕给得太少被人笑话,便一咬牙,把上次在扬州,知府的孝敬都拿了出来。 这时,沐家多少人都瞧在眼里,见他轻轻飘飘的随手就拿出十万两这么巨额的银票出来,都是瞠目结舌,所有的人都对他的慷慨资助心生感激,很多之前的途中受过高桂恩惠的沐家家丁家将便交头接耳的传颂起来,沐家的许多人本来是看他和清廷关系不清不楚,虽知他是天地会的香主,但多少都有点隔阂,现在却均是被他的慷慨征服了。 柳大洪的手有点抖,十万两银子!一条普通的两桅帆船千多两银子就够了,十万两,买战船啊! “韦香主,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高桂很满意四周投来的感激神情,笑道:“钱财乃是身外物,有多的话,多购买一些必需品,大家去到台湾都用得上。” 柳大洪点头答应下来,当即便叫来自己的两个儿子,把银票交给他们,嘱咐了一番,各自安排人去办。高桂见他们办事效率不错,放下心来。 第183章 赴台 高桂和众女在乡下暂时安住下来,听到他的打算,除了建宁公主撅着嘴之外,其他老婆都是点头同意,她们当中,阿珂、大双儿、小双儿、陈圆圆、方怡、沐剑屏都是属于见不得光的,蕊初、小野樱、艾尔琳娜属于乖巧听话,嫁鸡随鸡型的,丽香七姐妹是被他赎身从良,自然也是跟他走。对于他提议去台湾,当然不会反对。 这些天,高桂倒是爽了一把狠的,柳大洪和乡民家里都塞满了人,毕竟从沐家来的人有好几百口,有的连房子都住不上,幕天席地,高桂和众老婆挤一间大屋,每天晚上都从屋里传出少儿不宜的声音,彻夜不休,滋润得老婆们一个个人比花娇。 第二天的时候,柳家和乡民就好像一架巨大的机器一样开动起来,再加上沐家过来的近千人,纷纷出动,散发到各处进行采购,福州也好,漳州也罢,更有厦门一岛,均是靠海之地,要弄到船,并非难事。 高桂也刻意通过沐剑屏和方怡从沐家子弟当中挑选出十几个人来,这十几个人里面,除了有方怡的师兄弟,还有沐剑屏的婢女,都是忠心可靠,并具有一定武功底子的,私底下向他们进行馈赠,并用了两天的时间以内力助他们提升了内力修为,这些人本就是一路随行而来的沐家亲信,对高桂也颇有好感,如今沐剑声亡故,沐家的主事人除了沐剑声的遗孀秦氏和刘氏之外,就是沐剑屏了,毕竟沐剑声的儿子还在牙牙学语。秦氏和刘氏都各自有心腹之人,沐家现在最有资格说话的人,正是秦氏、刘氏和沐剑屏,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宫心计这种勾心斗角的电影也看过不少了,最是让人头疼,既然决定了要带沐家子弟去台湾,以后若是她们搞内讧的话,很容易被人乘虚而入,分裂开来,怎么说,沐家都是自个老婆的娘家,给她建立一套班底,至少不会被人欺负,想到木头瓶子那小天真,怎么看都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桂哥摇头叹息。相反,方怡就比她更加工于心计,聪明得多了。 高桂将这十几个人召集起来,教给他们天地会的联络方式和接头暗语,要他们去附近城镇寻找天地会的人,高桂想到自己身边都是女人,很多事办起来不方便,天地会的人总算是自己人,如果能召集一些来跟自己去台湾的话,也能有些照应,而且,台湾距离福建沿海很近,是一个孤悬海外的小岛,就算是能够自给自足,但总会有些物资是无法提供的。所以,和天地会联络上,一来可以让他们在厦门给自己采办物资,二来,如果天地会日后遭到清廷打击的话,也有一条后路。陈近南在中原势力大增,台湾郑家早已心存忌惮,自己去了台湾的话,也能帮他们壮一壮声势。 半个月后,终于一切都搞定,人们将堆积如山的货物运往码头,海中停泊着十五艘各式各样的渔船,有大有小,倒也浩浩荡荡,不过,颇像杂牌军。 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一口气购买了十五艘船,这速度不慢,从附近城镇采购来的货物分门别类搬上船去,除了必备的粮食、布匹、药材等物,还有高桂特别强调的高档礼品如首饰珠玉等等,中国乃礼仪之邦,从古到今送礼是必不可少的。高桂虽然怀揣数十万两巨款,但毕竟是清廷的银票,拿去贿赂台湾的郑家官员的话,等同于废纸一张。本来高桂想将这些巨款兑换成现金现银,但这么急切,几十万两银子,怎么兑也兑不完,所以只能等以后再说。 动身之日,高桂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却带来一个很意外的消息,他们没有联系到任何的天地会人员。 这件事就很是奇怪了,福建省距离台湾近,本来应该是天地会活跃的地方,怎会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反复询问了他们,原来,没有人来应对他们留下的联系线索,不得已,只好回来复命。高桂并未多想,当天,柳大洪携酒设席,与众村民一起给他们送行,柳大洪年纪已老,也不愿离开故土,秦氏和刘氏也不勉强,丈夫身故,中原之地也不宜久留,吃喝一顿,便迫切的登船起航…… 中国历史上,在三国时期就有了关于台湾的记载,直到明朝,因为明朝的海禁政策,导致东南沿海海盗盛行,为保卫沿海地区不受海盗侵扰,明朝朝廷在基隆、淡水二港派驻军队,防止海盗利用台澎地区作为搔扰东南沿海的基地,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在台湾驻扎军队,保卫海防。 在明朝天启四年,台湾被荷兰人武装侵占,清朝初年的顺治年间,郑成功率军击退荷兰侵略者,收复了台湾,郑成功立志反清复明,并曾经辉煌一时,不过,到了郑经这一代,郑家的军队已经开始渐渐式微。清朝不谙水战,当初奈何不得郑成功,但现在却又不同,清军已经具备进攻台湾的实力,那时的台湾可没有美国佬的撑腰,清军只需要考虑军费问题和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收复。 高桂站于船头,看着自己这支寒酸的船队,心中忽然感慨万千,假如此时又那么两艘驱逐舰的话……那可威风得多了,什么荷兰破风车,什么西班牙小海盗,全得靠边站。 他更想到,此时才是十七世纪,虽然中国在建虏(建虏指建州女真人)的手中并不强大,甚至还很落后,但附近的日本、朝鲜、印尼可也并不发达,清朝在中原建立,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些领土上建立一个属于汉人的政权? 等到有一天,日本全部变成我汉人的天下,还会发生甲午战争么?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侵华战争么?再征服高丽人,将来他们就再不可能叫嚷着孔子是他们家祖宗了…… 正在桂哥慷慨激昂之际,忽然船上的水手大声叫道:“郡主,前方海域发现建虏的兵船!” 第184章 夺船 高桂心中一惊,这才走了多少海里?就有清朝的海军来拦截?他极目远眺,果然在海平面见到影影绰绰的黑影。 船上听到有清军海船拦截的消息,登时哄乱起来,刘氏和秦氏也出了舱房,来到甲板上,花容失色,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不休,有的张皇失措,有的咬牙切齿拔刀出来,大叫着要鱼死网破,有的建议立刻返航。高桂见这乱哄哄的场面,心中颇感不耐,气运丹田,吐气开声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都是沐英老英雄的后人,个个都是好汉子,自乱阵脚,一个个散兵游勇,给你们的老祖宗丢脸!” 众人皆有惭色,秦氏道:“韦公子,你说现在该当如何?” 高桂见她向自己问计,心中煞是舒坦,微笑颔首,道:“秦夫人,请下令转舵,咱们绕行,那些兵船或许只是巡逻,见我们大多是渔船,应该不会有事。” 刘氏冷声道:“韦公子此言差矣,其他船的确都是渔船,我们这艘可是商船,况且这么多船航行,建虏怎会不生疑心?绕行有用么?” 差矣,差你个圈圈,这刘氏容貌虽美,却是一副死了老公般的脸,心中有气,忽又想到,人家的确是刚死了老公,心情当然不佳,也就不以为意,道:“刘夫人也说,咱们都是渔船商船,拼是没法跟清兵拼的,不过,我们若惊慌而逃,一来引得清兵怀疑,更加速追击,二来也堕了沐家的威名,三来,就算回去了,也是引狼入室,害了柳老爷子。所以,咱们索性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走,说不定没事呢?” 甲板上诸人听他侃侃而言,不无道理,皆是点头,也渐渐安定下来。建宁道:“大家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对我们怎样,只管走便是。” 高桂心道:倘若你那皇帝哥哥真要翻脸的话,哪会管你是不是他妹子,皇帝家的事儿,最淡薄的就是亲情,如果康熙六百里加急下旨,恐怕这时候也应该到了,到时候,公主也好,主公也罢,还不照样咔嚓了?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康熙顾念亲情,和我对他的贡献,高抬龙爪,别赶尽杀绝吧。 远处的清军船只越来越近,并且拥有六艘之多,皆是高大的福船。明朝时,中国的造船业技术雄霸全球之首,当时南洋、印度洋一带航行的,几乎全都是中国造的船舶,这种尖底的福船,也是明朝海军的通用战船,在海航上,福船是很有优势的。而清朝闭关锁国,尤其是搞海禁,造船业几乎停滞不前,所以清朝海军用的战船,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明朝船只。福船和沐家这边的渔船船队相比,那就是楼房和平房的对比,本来他们是计划绕行过去的,但清军的船却早已发现了他们,散开队形,向他们迫来。 在此种情形之下,已经无法逃脱,高桂这边的船乃是较小的广船,行驶于前,后面破破烂烂的跟着一支浩浩荡荡的杂牌军,攻击力几乎等于零,行驶速度远远及不上人家,转身逃也晚了,高桂叫人喊话,安抚船队的情绪。 不多时,悬挂大清旗帜的船队已到了近前,黑洞洞的火炮和全副武装的弓箭手对准了高桂的这艘主船,众女和沐家的人皆是惊恐不安,大多退入船舱之中躲避。高桂见他们一个个将自己尊为主心骨似的,欣慰之余,又觉沐家太过窝囊,竟然连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失望不已。 清军船只上逐渐靠近,一将领大声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不知道海禁么?” 只听这一句,高桂登时通体舒泰,这说明他们不是专门冲着沐家来的,高桂昂然道:“这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 那将领道:“本官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知道?现在我们要登船检查!” 他一挥手,有兵士把桥板搭上高桂所在的船上,一队官兵拔刀出鞘,气势汹汹的过来,那将领随后跟来。 高桂也不拦阻,只是淡淡的瞧着那名将领,待他站定,方才气定神闲的从怀中取出御前侍卫统领的腰牌,道:“将军辛苦了,这是本官的身份证明,你若有兴趣,不妨一观。” 那将领吃了一惊,接过腰牌来,反复查看,打了个哆嗦,忙下蹲行礼,道:“原来是京里来的大人,属下得罪,还望大人莫怪。” 高桂和善的一笑,将那将领扶起,道:“不知者不罪,将军不必多礼,本官是奉密旨出海办差,原本没打算惊动你们,既然碰上了,也算有缘了,你们都辛苦了,这些是本官赏你们的,拿去喝酒。” 他从怀中随便摸出几张银票,看也不看,塞到那将领的手中。 那将领手忙脚乱的想要推辞,却禁不住高桂的盛情厚意,只好忐忑的笑纳了,这些渔船上人数不少,已是可疑,他本来还想搜查一下,但人家这么识做,更何况官职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哪里还敢造次,只好作揖告辞,哪知道才走了几步,建宁公主忽然娇声喝道:“那个奴才等一下,给本宫过来!” 船上之人本来见那些官兵要走,刚刚放下心来,听到建宁公主大叫人家作奴才,吓得心悬了起来。好在那将领错愕之下,回头去看建宁,见她衣着华丽,美若天仙,更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高贵气质,不敢怠慢,他本是满人,自然知道奴才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抱拳行礼,战战兢兢的道:“不知这位小姐叫属下有何事情?” 眼睛却向高桂投去征询的一瞥。 高桂道:“建宁公主,人家还有公务在身。” 建宁公主仰着明艳的俏脸,骄横的哼了一声,道:“这船太小,本宫坐着腰酸背疼,很不舒服,那个什么什么将军,你那船我觉得还不错的样子,你去,叫他们让出一条来给本宫!” 那将领被高桂的一句“建宁公主”惊得心里直发毛,惊疑不定,呐呐的道:“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是公主殿下?大人,她……她说的是真的么?” 高桂别过脸去,狠狠的瞪了建宁一眼,心说你搞这么多花样干嘛!这是兵舰,说给你腾出来就腾?开什么玩笑。 高桂呵呵的一笑,向那将领道:“将军,她就是当今圣上的御妹,封号建宁。” 那将领吃了一吓,忙躬身打了个千,毕恭毕敬的道:“卑职福建水师二营管带张大千,恭迎殿下圣安。” 建宁公主淡淡的道:“免礼,你照我说的去做吧。” 那将领面露难色,求助的瞧向高桂。 建宁不悦道:“怎么?本宫叫你办事,你敢抗命?” 高桂见那将领几乎要哭了出来,知道肯定是律法难违,但他也想要一艘这样的福船,光是騒包还不算,而且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略一沉吟,向建宁道:“公主殿下,人家将军为难,咱们就别勉强了。” 却向建宁连连眨眼睛。 建宁会意,发作道:“大胆,别说本宫征用这么一条破船,就是把你们全部连人带船都征用了,谁敢说什么!船我要定了!否则等本宫回宫,你们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 高桂急忙作势下拜,“惊慌”的道:“殿下息怒。” 他一带头,那将领更是站不稳了,伏在甲板上磕头不止。 建宁拂袖转身,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却超身旁的阿珂挤了挤眼。 高桂忙站起来,将那将领扶起,诚诚恳恳的道:“将军勿要惊慌,本官替你想办法。” 将领感激的瞧着他,连声称谢。 高桂走到建宁跟前,假装小声商议着什么,一会儿,建宁撅着嘴,取下一枚祖母绿扳指交给高桂。 高桂来到那将领的跟前,瞧着他满是期待的表情,心底暗暗发笑,手却在额头擦了一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诚挚无比的道:“将军,我跟公主殿下求了一件信物,你拿去交差,你的上司问起,你就如实禀报,这枚扳指是殿下的随身物品,殿下征用,你上司也不敢说什么。” 又从怀中取了几张银票出来,塞进他手中,悄声道:“你受惊了,这是公主赏你的压惊酒钱,你收了,请兄弟们喝一杯水酒。” 那将领何曾见过这么客气的大官,心中如沐春风,感激涕零,连连应承。 很快,另外几艘福船也都靠拢过来,官兵迅速行动起来…… 过不多久,船已清空,连底舱的清水和物资都没有搬走。瞧着这巨大如楼房似的大船,众人都是恍如身在梦中,高桂向那站在船舷的可怜将领挥手告别,瞧着他们扬帆远去,兀自醒不过神似的。 直到高桂一声大喊,众人才惊喜的欢呼起来,一个个的向福船上奔去,这福船本来能容纳百人,但那是作战容量,挤一挤,两百人也能装下。转移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终于全部搞定,继续扬帆向台弯方向行去…… 第185章 我来教教你们 瞧着他们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模样,高桂心中不禁也受到感染,这千余口子人,分乘十五艘船,加上装载了许多货物,本来很是拥挤,现在多了一条船,便安全很多。 高桂其实并不想去台弯,对郑成功这位民族英雄,高桂是很敬仰的,但郑经和郑克爽等人,他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康熙派兵追剿,他都想干脆多在漳州耽搁些时间,正儿八经的弄一支船队出来,去高丽也好,去日本也好,积蓄力量,组建自己的势力,以自己这等独特的内力,费点劲还是能提升人的潜力的,沐剑屏身边那十几个人,就明显武功增强了一个档次,咱去外国组建黑势力,然后争霸,然后……高桂YY着,兴奋之极。 但现在还不行,还是得去台弯这个中转站,光靠这些船,万一有危险就得不偿失了…… 远远的,高桂见到影影绰绰的岛屿,柳家村带来的那些水手说是台弯就在前面,高桂猛然想到自己的座船上悬挂着大清的旗帜,忙叫人扯掉旗子,放缓速度,以免被郑家误会,行出一段,一艘巨船出现在视野之内,那船极大,停泊在海港中,好像巨无霸似的,高桂心中震惊,那船放在现代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这时候,看上去就好像海中堡垒似的。 十几艘相对来说要小了许多的战船从海港快速驶来,高桂视力极好,看到船上士兵的衣装,令高桂仿佛又穿越了一次,穿到了明朝似的,恍如身在梦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了高桂,人们都是吓得惊叫起来:“他们开炮了!他们开炮了!” 身旁的秦氏吓得站立不稳,往后便倒,高桂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扶住,软绵绵的,触手生温。 好软的腰! 桂哥心神一荡,就见秦氏满脸通红,反应过来,急忙缩手。汗,这可是寡妇哩,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眼角瞥到便宜老妈韦春芳和陈圆圆的怪异表情,装作看不到。 那一炮打在海面上,距离船头只有十几二十米,轰出了一道大水柱子。也幸好他们那一炮只是示威,并未继续开炮,但船上的人皆是来自云南等地,一来没见过水,二来没见过开炮,都是吓得惊魂未定。 高桂大声疾呼道:“不用担心,他们那是示威,不是要攻击我们,不用怕!”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叮嘱方怡和秦氏,要她们带同女眷退往船舱之中。 刚刚退进去没多久,迎面而来的一艘郑家战船箭雨抛射而来,竟是一打照面就进行攻击,高桂面色陡变,疾呼道:“大家快躲!” 同时大喝:“转舵!转舵!” 船上的人虽然躲得快,但毕竟人太密集,箭攒射过来,登时倒下一片,人们惊恐万状,惨声大呼,有聪明的,往船舷板壁下躲藏,众女在舱房中听到外面的变故,皆是惊慌,高桂强忍怒气,气运丹田,高声叫道:“我是天地会青木堂香主韦小宝!” 他这一声,含怒吼出,声震云天,远远送出,众郑家军兵皆是骇然,箭终于是停了。 甲板上惨不忍睹,至少被射倒了二十多人,殷红的鲜血将甲板染红,有人没有被射中要害,一时不死,发出凄厉的惨叫。高桂咬牙切齿,站了起来,吩咐人进行救治。这时,对方的船已靠近过来,一名明军将领打扮的人在船头大声叫道:“是谁自称天地会香主的?” 高桂破口骂道:“就是老子我!” 他霍然纵身而起,怒视那将领。 那将领面现怒容,喝道:“你有何凭证?” 高桂报出天地会的切口来,那将领却是不懂,转头询问着什么,大概是手下军士有知道的,过来跟他说了什么,那将领面色稍霁,道:“天地会一向在内地行动,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高桂道:“船上的都是沐家后人,因清廷迫害,我带他们过来避难。” 将领踌躇了片刻,应道:“你们人数太多,我怎知是否鞑子混在里面对我们大明不利!你既自称是天地会的人,本将军放一条小船过去,你一人先过来!” 高桂转身瞧了众人一眼,道:“大家先给受伤的兄弟救治,船上备得有药,我先去过去,他们杀了我们的人,这笔账我会跟他们算。” 韦春芳急道:“小宝,你别去,危险。” 高桂笑道:“不妨事,这世上能伤得到我的人,还他娘滴没出世。” 他向陈圆圆、方怡等说道:“照顾我妈!” 转身向前行去,高声道:“不必放船了!我这就过去!” 他提气纵身,在舷墙上用力一踏,身体宛如大鸟一般飞起,两方的人都是惊呼起来,只见高桂跃起中途,在空中一个极其华丽的旋身,轻轻巧巧的落在对方的战船之上。 “好!” 叫好声轰然爆发开来,这等轻功,若无极高造诣的内功支持,决计难以办到!不但是沐家这边,连郑家军士也都彩声如雷。 那将领的气焰登时熄灭,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的神情。 高桂甫一落下,立时大声喝道:“谁让你们放箭的!” 那将领被他威风凛凛的气势所慑,结巴道:“是……我,你们的船……是清兵的船,我以为是清兵来挑衅……” 高桂怒道:“那是老子……缴获来的船,不是已经扯了旗子吗?再说,有一艘战船后面跟十几条渔船商船来挑衅的么?你上司是谁?我去跟他理论!” 那将领也被他的语气激怒了,挺腰道:“这是误会罢了,你要怎的?” 高桂眼中凌光一放,道:“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话音刚落,几步就冲了上去,他并未出手,而是直接撞向了那将领,他内力稍稍一吐,那将领立时便被撞得飞跌出去,众军士哗然,有好几人已是拔刀出鞘! 高桂冷笑道:“有种的就上,老子教教你们什么才叫武功!” 第186章 初入台 高桂这一发威,明军军士们迟疑了,一来,他们都亲眼见到高桂的轻功了得,二来他是天地会的人,是自己人。那名被高桂撞翻在地的将领大声喝道:“上!给本将军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天地会的人都这么嚣张还得了!” 高桂不知道,其实天地会在内陆声势兴隆,党羽势力遍布各省各地,暗中积蓄的力量,恐怕加起来有数十万之多,总舵主陈近南更是个传奇人物,江湖上皆称:生平不识陈近南,纵称英雄也枉然。然而在台弯的官方军方高层看来,天地会的地位却是不高,这些人自视为正统原装,把天地会的人当作小老婆所生,当中是否有嫉妒陈近南的成分,谁也说不清。但高桂哪里知道这些,就算他知道,也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来的沐家人无辜枉死,他不是愚忠的陈近南。 那将领发出命令,立时便有两人同时从左右两方分别攻到,高桂虽是不谙武技,但内里却是连陈近南也是难分轩轾的,面对两个普通的士兵,又怎会放在他眼里。内力决定了速度,高桂见那两人手臂高抬,挥刀斩下,看似威猛凌厉,实则在落下之时却是颇有水份,心知肚明,这两位并不愿真的跟自己动手,高桂朗声一笑,脚下瞬移,速度奇快,顷刻间已夺下一把战刀来,将那兵推了出去。转瞬间已是一刀向另一兵斩去,他内力到处,贯注于刀锋,“锵”的一声,那人佩刀立时被斩断,明明是同样的刀,自己这把却断了,那人骇然失色,呆愣当场,眼见刀芒在眼前明亮闪烁,居然不知躲闪,众军士骇然惊呼时,高桂手腕一抖一抬,手中刀斜斩向上,将那人盔缨削落。 高桂虽然愤怒于自家船上死了十几二十人,但却没有丧失理智,倘若自己一意要在郑家军队面前伤人,闹翻了,身后带来的千余人便有危险,他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岂能图一时之快? 一声暴喝,宛若舌绽春雷,高桂将手中刀投掷在地,大声道:“我韦小宝是汉人,我身后的,也都是汉人,你们,也是汉人,他们被建虏迫害,不得不远离生活了多年的故土来到这里投奔,可是连岸都没上,就被自家人射杀,你们睁眼看看那满船的鲜血,那是你们同胞的血!有本事,去驱逐建虏,去光复大明,在这里杀自己人很光荣么?” 他视线投向那名将领,道:“你下令放箭之前,是否认为那些渔船也能对台弯岛造成威胁?是你没有自信,还是你罔顾他人生死?你报上你的名字,这件事,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船上的明军被他气势所慑,均感惭愧,纷纷收起刀剑,那将领也觉自己鲁莽,肃然面向福船行礼。 在明军战船半护半押之下,众人终于安然登陆,但高桂却担心郑家的人不是那么可靠,他们既然连陈近南也能杀,为什么就不会对付身为陈近南徒弟的自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高桂要求就近寻地驻扎,一来万一有事可以逃,二来要护住船,别到时候连退路都没。 沐家的秦氏、刘氏以及吴立身、敖彪等一干人也很赞成高桂的意见,他们的驻地距离一支明军官兵军营很近,并接受军队的看管,船上除了生活必需品获准带下船之外,那艘“缴获”的战船上的军用物资都留下来了。 当下,高桂领沐家众人安顿下来,他让几个主事人都聚集起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台弯距离内陆太近,清廷断不可能坐视台弯郑家继续生存下去,眼下吴三桂之乱,清廷要应付,腾不出手来对付台弯,但只要等到那边平靖下来,下一个肯定就轮到台弯,说不定精明的康熙早就着手筹备攻台了。 秦氏道:“韦香主言之有理,此地虽然看上去军容齐整,但毕竟是弹丸之地,如何挡得住清廷倾国之兵?但此地若不可久留,还能去何处安身?” 刘氏冷冷的接口道:“清廷对付吴三桂那狗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吴三桂兵精粮多,到时候清廷纵是取得胜利,也将会元气大伤,哪有那么快就打到台弯来,况且台弯是个岛屿,以海战为主,不是兵多就能成事的,我们何必杞人忧天,要倚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说罢,眼睛向高桂瞟去。 高桂见这刘氏话语中夹枪夹棒,处处针对自己,暗忖: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是沐剑声那死鬼的老婆,老子又没对你始乱终弃! 这时,方怡却是忍不住了,道:“刘夫人,小宝怎算得上是外人?他迟早都是我们沐家的驸马爷,刘夫人这般抗拒于他,莫非心中藏私?” 刘氏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夫人这么讲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高桂听到这里,拍案而起,朝着刘氏的那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一巴掌甩去。 “啪!” 的一声响,刘氏被这一耳光抽得险些跌下座椅,脸上肿得偌高。一时间,满堂皆惊,鸦雀无声,谁也没料到高桂居然敢对刘氏出手。 “刘夫人你听着!方怡是我韦小宝的老婆,我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她不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如今沐家是生死存亡之际,你不想着怎么带领大家渡过难关,偏要搞分裂,难道你想眼看着大家都死在异国他乡么?难道你希望沐家从此绝后?你这样自私自利,争权夺利,罔顾他人,真不知沐剑声怎会娶了你当老婆,你学学秦夫人,凡事都以沐家为中心,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什么都看不到,你不就指望着你那宝贝儿子将来长大了能继承小公爷的位子么?你别忘了,现在沐家风雨飘摇,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就此烟消云散,你儿子将来继承什么?” 那刘夫人呆呆的瞧着高桂,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知道这时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放声大哭。 高桂喝道:“你再哭,老子现在就号召在座的人废了你!” 刘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第187章 初定爪哇1 临时军用帐篷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刘氏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高桂环视众人。秦氏,是个没有野心的女人,在沐家人缘较好,与世无争。刘氏,有点像是慈禧,当然这是高估了她,有那野心没那手段,更没那命。沐剑屏,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吴立身,沐家忠心的老人,声望颇高,沐家家将中有不少是他徒弟。王运开,沐王府沐天波时代的老管家,小眼睛里透着精明,是个人才,从漳州出发前,购办物资基本上出自他手。杨畏之,曾是沐天波的大将,忠心不二,当年沙定州叛乱,是杨畏之死守楚雄,才令沐天波安然无恙,他的武功也是沐家唯一能与铁背苍龙柳大洪抗衡的高手。方怡,心机深重,颇有才智。 高估刚才大声斥责刘氏,吴立身、杨畏之和王运开三人并未表现出异常,可见刘氏此人在沐家并不得人心。 “各位,如今情势有多危险,也许你们都没有意识到,或许各位都觉得这里天高皇帝远,康熙鞭长莫及。那你们就太过乐观了,台弯自郑经死后,母子失和,内部已经出现矛盾,假若康熙派兵来攻,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台弯就会沦陷。” 众人都露出专注的神情,就连刘氏也忘了哭。 高桂又道:“我们这些人到底是外来人,而且沐家拥桂,台弯拥唐,本身的矛盾就很多,所以我相信,我们在这里寄人篱下,不可能受到礼遇,沐家上下千余口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的确很是麻烦,我现在有个建议,要大家参详参详。” 王运开道:“韦公子你义薄云天,帮了我们沐家不少,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信得过,韦公子有话请直说。” 考,主母还没开口,你抢着说话,还当真是不怕乱了规矩,不过,俺喜欢,愚忠者脑子一根筋,没趣。这样的好,容易接受新事物。 高桂道:“各位恕我直言,我并非沐家的人,我带你们来这里也算是看在沐剑声和小郡主的份上,如今该做的我也做了,接下去就没我什么事了,小郡主和方怡都是我老婆,我要带她们离开,沐家将来如何,秦夫人、刘夫人,你们自己家事我就管不着了。” 高桂这话是试探,他想看清楚这些人到底谁会接纳自己。 几个人面面相觑,可喜的是,杨畏之和吴立身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而秦氏则是失望加无措,六神无主,瞧向刘氏时,这位大美人却是意料中的,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喜。只有沐王府的老管家王运开,他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来。 一只老狐狸。 吴立身道:“韦香主,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若撒手不管,我们难免处处碰壁,大家同舟共济一场,韦香主你真要走么?” 高桂笑而不语,心中却道:帮你们当然不能无偿的帮,咱又不是红十字协会的,一点代价都不付出么?总得让咱有个能心理平衡的理由吧!且看是否有人识做了。 秦氏接口道:“韦公子我们沐家上下早把你当作是自己人了。” 瞧向王运开等人。 王运开点头道:“不错,若不是韦公子仗义,我们这些人在漳州边境的时候就已经被建虏杀光了。” 吴立身等皆是出言赞同。 高桂这才放下心来,倒不是他磨叽,事关权力斗争,小心为妙。 “如此,韦某多谢大家没把我当外人,其实,先前我已说过,台弯政局不稳,我建议大家在这里尽量不要乱走,我想办法弄几条坚固些能远航的船来,离开台弯。” 沐剑屏道:“离开这里?我们去哪儿?” 众人皆是静待他发言,高桂淡然道:“我们可以去爪哇,那里有我们汉人的足迹,并且和台弯有着贸易往来,我们若去的话,凭我们这些人的实力,立足应是毫无问题,只需在那里占一个港口,团结当地的汉人,经营几年,我们未尝没有机会成为那里的主人。” 忽然森森一笑,道:“倘若有爪哇人反抗,灭他们族!” 爪哇,即后世的印尼,在元朝的时候,忽必烈派兵征服爪哇,并收其国为藩属国,年年纳贡,后来明朝的时候,藩属关系不复存在,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途经印尼,并进行了外交活动,直到十六世纪的时候,欧洲人抵达爪哇,并在这里进行殖民地统治,爪哇人做了几百年的奴才,终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开始闹独立,一直到二战结束日本投降,苏加诺发表印尼独立宣言,一九四九年,印尼终于彻底摆脱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统治,正式独立。 一九六五年印尼发生了“九?三○”事件,全国掀起大规模反华浪潮。六七年二月,苏加诺被解除总统头衔,苏哈托出任代理总统,反华浪潮更加凶猛。 九八年发生大规模骚乱排华运动,大量华侨、华人被残忍的杀害。雅加达人权与妇女研究组织经整理后的报告显示,五月发生的骚乱中,印尼各地总共发生五千多起暴徒强奸或轮奸华裔妇女的惨案,其中以雅加达每天发生的一百多起最为严重。 这些历史只不过发生在十几年前,也许笔者是不应该记录于书中的,但我想问问,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的? 在九八年五月十四日,印尼总统苏哈托指使印尼军队以及一部分暴民,对在印尼的中国华人实施了极不人道的屠杀! 屠杀持续三天之久,死伤的华人数上千,更多的华人妇女更是被强暴……印尼屠杀华人死亡图片,惨不忍睹!(倘若有人觉得石头是在编小说,不妨百度一下,百度的资料更全。 毫无人性的印尼蛮子!烧毁华人的房屋和汽车,他们将儿童的头颅割下,将女人的……刺穿,万千华人妇女被变态的蹂躏! 九八年五月十三日到十五日,印尼雅加达等地发生严重骚乱,导致一千两百多人在骚乱中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华人,五千多间华人商店和住宅惨遭烧毁,更令人发指的是,印尼暴徒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丧心病狂地强暴了数百名华人妇女。据妇女组织说,骚乱中约有一百七十名华人妇女被强暴和轮奸,其中有二十多名华人妇女因此而重伤死亡,包括一个仅仅九岁和一个十一岁的女童。另据估计被强奸的华人妇女总数多达三百人。 据印尼全国人权委员会和印尼人权志愿者组织的调查,从一开始,排华行动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愈来愈多证据显示,大部分针对华人的袭击,都由有组织的团体煽动。人权委员会委员哈比昂说,由于很多被袭击或强奸个案,都明显地有组织行动,而且受害者均指暴徒剪着军人的发形,有关救援人员怀疑,许多暴徒可能是军人。 印尼华人何罪?遭受如此兽行!每次印尼发生权力斗争的时候他们都成了牺牲品。很长时间印尼政府对此采取坐视不理的态度,似乎有意使华人成为民众宣泄愤怒的替罪羊。 直到今天,尽管印尼总统一再表态说五月暴行“是印尼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事件”并宣布成立有别于官方和军方的独立委员会,专门负责调查这次事件,但事实上,不但许多印尼暴徒至今还逍遥法外,而且抢烧华人商店事件还不断发生,就在印尼总统宣布将调查强奸事件的同时,七十四名涉嫌的陆军战略后备队士兵陆续从兵营里消失了。 只有国家真正的强大,才能使每一中国人立于世界之林,在世界各地才能昂首挺胸,不被欺负。 这段血腥的历史只不过是过去了十几年,但下一次,是否还会发生这样惨无人道的事件呢? 高桂之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印尼,原因就在这里,他的父亲虽然很早就在泰国生活工作,但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高桂的父亲愤怒的将电视机砸烂,这件事,高桂印象极其深刻,他穿越来到几百年前的十七世纪,倘若不做点什么事的话,对得起这一趟穿越么?对得起自己的国籍么? 这些事,在这个时代的人是无法预料得到的,也就好像当初他在康熙面前提到高丽和日本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愤怒,康熙又哪里知道,在晚清时代,中国遭受了多少被外国侵略者的屠杀和欺凌! 军帐内,众人见到他那森冷的一笑,无不心惊胆寒,均是不明白,为何这个向来笑容可掬的韦公子会变得这样狰狞,为何眼中能散放出这样仇恨的目光,灭族!一个血淋淋的词语,在他口中说出来,气温骤降。 沐剑屏颤声道:“小宝,你的样子好可怕,你怎么了?” 高桂苦笑一声,沉吟片刻,道:“我只不过是样子可怕而已,你们又是否知道,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在明朝的时候,福建省有近万人迁徙到爪哇,在爪哇经营生活,数十年后,这些明朝的汉人因为太过聪明,都变成了当地的富翁,于是爪哇人眼红了,嫉妒了,在他们的国王指使下,爪哇暴徒开始对汉人进行大屠杀……” 高桂知道要说服他们并不容易,总不能说这是几百年后会发生的事,只能编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历史,并将九八年的惨案套了进去。 “……我们汉人就是这样被他们屠杀的,也许你们不知道这段历史,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同胞被他们虐杀致死,你们觉得我说出灭族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吴立身和杨畏之等同时推翻桌子,睚眦欲裂,杨畏之挥拳道:“韦公子,我们就去爪哇!这笔血债,我们若不讨还回来,还算是人么!” 吴立身怒道:“讨还血债!算我老吴一个!” 刘氏竟然也怒容满面,道:“我赞成去爪哇!” 军帐中,杀气腾腾。高桂一时间感慨,中国人的血性,不分男女,但愿也不要分时代…… 第188章 初定爪哇2 达成一致后,高桂和他们商量将来的大计,要知道,去爪哇没船不行,但没钱就更不行,高桂兜里虽然揣着近四十万两的银票,但在台湾就是一叠废纸,擦屁股都嫌硬,所以,必须要返回内陆换了现银才行,只不过,现在大家的身份都敏感,回去肯定是不安全。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台弯,也找不到人帮忙,想来想去,只有高桂和建宁公主的身份还能冒险一用,并且得快,万一康熙得知了高桂在福建的“罪行”龙颜大怒起来,那可就危险了。 商量了一阵,忽听外面传来喧哗之声,起先大家还以为是自己人在争闹什么,结果越来越大声,众人诧异,纷纷走出来,吴立身的徒弟敖彪正疾奔过来。 他怒气勃发,道:“郑家的兵太欺负人了,韦香主,你快去看看吧!” 高桂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边快步向简易营地外行去。敖彪紧握双拳,胸膛起伏,道:“他们欺人太甚……”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外边传来炸雷般的呼喊,高桂见到前面的人围得水泄不透,大声喝道:“都让开!” 众人见到几位主事人出来,纷纷让路,就见起先在海上的那名水军将领带着一队军士傲然站在营地入口,人人佩刀出鞘,杀气腾腾,沐家这边的人也是持着木棒与之对峙,一名年轻的沐家子弟身上被绳索捆住,脚下扔了一把剑。 敖彪紧跟在高桂身边,气愤的道:“他们说不允许我们私藏兵器,刚才进来搜查,说要收缴,还绑了我们的人!” 高桂双眉一扬,淡然道:“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度来,这跟他曾当过大官有关系,亲王尚书、文臣武将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更何况是这种小场面。 “这位将军贵姓?” 高桂昂然走到那将军的跟前,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上司和下属谈话的神气。 那将军身后一亲兵道:“这是我们费将军。” 高桂嘴角一撇,道:“原来是费将军。费将军是否对我们有成见?来这里闹事不算,还绑我们的人,你是不把天地会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沐王府放在眼里,我师父陈近南是郑家的军师,辅佐郑经郑王爷,立下多大功劳,他在内地经营天地会,为郑家流血流汗,今天他老人家的弟子却在台弯受到这样的待遇,费将军,我不知道你能代表郑大公子还是郑二公子,抑或是你能代表整个台弯郑家。刁难我韦小宝是你的主意还是两位公子的主意?” 他几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是费将军只是个小小的武官,就算是郑家大公子郑克壁或者郑二公子郑克爽来了,也不易回答。台弯人不尊天地会,但对陈近南却是不敢轻视的。 郑经在世时,非常倚重陈近南,但凡军国大事必询问他,而陈近南在台弯时,颁布屯田制度,进行屯田垦殖,并建圣庙,立学校,就连台弯当地高山族人也感佩陈近南的功德,其实陈近南的官职是监军御史,而非什么军师,但当地百姓却把他当作诸葛孔明再世,尊称他为陈军师。 那费将军无言以对,却强辩道:“他们不属军队,却带刀携剑,已经触犯了律法,我这么做没错,按律本应严惩,本将军就是看在大家同为大明子民才只是口头警告和收缴违禁品而已,本将军有什么错?” 高桂冷笑道:“我们携带兵器是为防身之所用,这里男女老少千余口人,而台弯军民数十上百万,难道还怕他们会危害到你们的安全?再说,有句话叫作打狗看主人,你们瞧不起沐王爷么?还是说,你们是冲着我来的,瞧不起我师父?” 费将军张口欲言,高桂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什么也别说了,今天就当我没见过费将军你,你若硬要说什么律法,叫郑家的两个公子来跟我说。” 费将军被他气势所慑,不敢多说,就算他想蛮干,也不敢得罪了陈近南的徒弟,陈近南武功虽高,但他要领导天地会,当年还要跟郑经郑王爷经营台弯,所以没有收徒,收了高桂,其实是因为平衡内部稳定的无奈之举,但总算是陈近南的徒弟,费将军官职卑微,焉敢得罪,只好说了两句场面话,灰溜溜的走了。 高桂这般高调,这般嚣张,令沐家众人均是欢呼起来。像是迎接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样。 高桂却是阴沉着脸,向敖彪低声嘱咐了几句,敖彪招呼了几个师兄弟去营地门口放哨,回头向高桂打了个招呼,高桂走到众人中间,环顾四周,王八之气一放,道:“从现在起,大家都要团结,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被绑,不希望我们的人被人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讨之!” 众人神色肃然,大多数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敬慕之色。 高桂又道:“我向大家保证,在不久之后,我们将会离开这个得不到尊重的地方,我希望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上没有后顾之忧的好日子,至于接下来会怎么做,现在还不方便透露,所以在目前这个非常时期,大家都保持低调,不要和这里的人结怨,也不要被人欺负,不管有什么事,大家同甘苦共患难,一起面对……” 身后的王运开皱起眉头,低声嘀咕道:“他怎么透露要离开的事情?这么做,安全么!” 方怡回转头来,低声道:“王大叔,小宝做事不会鲁莽,可能他有他的想法。” 秦氏似是对高桂恨信任,也帮腔道:“我也相信韦公子,我现在很想尽快去那个地方,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呢。” 王运开微微一笑,道:“韦公子年纪轻轻,却是个做大事的人,秦夫人,沐家的命运交托给他,似乎是个不错的抉择,倘若我们能在那里站稳脚根的话,自立为一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方怡瞧着在人群中口沫横飞的高桂,心驰神摇…… 第189章 怒斥陈近南 安抚了沐家众人之后,高桂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进行了,台弯郑家母子失和,郑大公子郑克壁和二公子郑克爽争着做台弯的话事人,政治这东西,诡秘得很,一不小心就是宫变,就是造反,从古至今,政治和暴力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除开这个不说,康熙也是不会轻易放过郑家的,以前有郑经坐镇,铁桶似的牢固,现在郑经驾鹤西游,俩宝贝儿子争权夺利,正是出兵的好时机,康熙不是白痴,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历史上,康熙也就在这没多久就正式向郑家宣战了,任命郑家降将施琅统帅福建舟师攻取澎湖,尔后,利用有利的态势和外交压力,迫使因为争位闹得内部一盘散沙的郑家拱手投降。 高桂既然知道此段历史,当然不愿留下陪他们当炮灰,在他看来,郑家的俩傻儿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这里距离内地又近,实在不是什么好根据地,想要反清,首先必须有个安定的环境,待逐渐强大起来,才可以成事。而不是现在这样,不团结对外,反而自家人狗咬狗。 第二天,高桂带领小双儿、建宁、蕊初和王运开以及王运开的侄子王喜,随同还有四个曾经接受过高桂用内力激发其潜力的好手和十五个从柳家村出来的水手走出了临时营地。远处的南明军士见到他们出来,靠拢过来,但见了高桂之后,却又都迟疑了,不敢上前。 高桂理也不理,径直往码头行去,除了水手之外,每个人都是佩带着刀剑,旁若无人,有机灵的忙跑去报信。高桂带来的几个人里面,四个沐剑屏的亲信分别是沐金、沐戈、沐铁、沐马,武功都是不弱,王运开不但是沐王府的管家,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他侄子王喜虽然较弱,但也跟沐金、沐戈他们相差不多,众女当中除了建宁的武功最摆不上台面外,小双儿的武功最高,蕊初稍逊一些,这次出去,高桂就是想回去筹措一笔现银回来,多带些人方便照应,他本来还想把小野樱和阿珂也带去,但留在这里的其他人还需要保护安全,就把小野樱和阿珂这两个武功较高的老婆留了下来。 见那些军士像是在监视一样,高桂心中不悦。但他昨天和王运开长谈一番,分析出来,这边驻守的军士极有可能是郑二公子郑克爽那方面的人,因为陈近南是大公子郑克壁的岳父,陈近南实际上就被郑克爽归纳到大公子那边的人了,高桂身为陈近南的徒弟,当然也就自动成了郑克壁的人,他们表现得这般抗拒和排斥,就很正常了。 快到码头时,忽然一骑疾奔而来,距离还远的时候,高桂并未留意,到了近处时,忽听那人高声叫道:“小宝!小宝!” 高桂猛然抬头,喜不自禁,叫道:“是师父!是我师父陈近南!” 来的正是陈近南! 原来,陈近南当初和高桂南北分开之后,预料到少年康熙正在逐步的掌握朝中大权,势必很快就会攻打台弯,他一方面巡视各地,一方面将广东、浙江、江西、福建一带的天地会成员分批的撤往台弯,以图增势,抵挡即将到来的大战。高桂率同沐家刚刚踏足台弯时,他就已经得悉消息,连夜赶到。 高桂和陈近南露天席地在码头上坐了,远处的军士见陈近南到了,不敢过来觊觎,只在很远之处装作路过。高桂将沐家这几人向陈近南介绍了一番,陈近南显得很是客气,他名动江湖,却是谦逊有礼,令沐家之人颇感如沐春风。 当陈近南听到高桂说要离开台弯去爪哇时,错愕问道:“爪哇贫苦,人民困顿,荷兰红毛鬼早已占了大半个爪哇,你们过去的话,岂不是要和红毛鬼争抢地盘?他们有枪有炮,小宝你有多少把握?” “师父,爪哇那么大,周围数千岛屿,正合我们发展,那里远离中原,康熙也鞭长莫及,有什么不好?再说,荷兰人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能统治大半爪哇,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他们的火枪火炮的确是厉害,可我们汉人发明造纸术、指南针、火药、活字印刷术,不比荷兰人聪明么?正好,师父你在这里,一切都好办了,我要船,郑家纵横海上多年,船是有的,师父你帮我搞几条适合远航的大船吧,能搞到战船的话那就更好了。” 高桂想到这个难题可以迎刃而解,煞是亢奋,却没留神到陈近南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王运开出声提醒道:“韦公子,陈军师或许有更好的提议呢!” 高桂道:“师父,你有话要说?” 陈近南向王运开笑了一笑,道:“王师傅,我这个徒弟年纪轻,性子浮躁了一些,还要请各位师傅多多提点他。” 王运开谦逊道:“陈军师太客气了,韦公子义薄云天,处事老到,我们沐家上千口人都感念他之前拔刀相助,唉,若非韦公子,我们早已个个人头落地了。” 陈近南大讶,问起缘由,王运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陈近南听得唏嘘不已,瞧向高桂的眼神亦柔和了许多。 高桂云淡风轻的一笑,道:“王师傅说话夸张,都把我捧上天了,其实无论天地会也好,沐王府也罢,大家都是汉人,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清兵残害自己同胞而置之不理么?换了是谁,只要能出力的都不会放任不管。” 陈近南赞道:“小宝你的确长进了很多,为师甚感欣慰,不过,你为何不留下辅助为师呢?现在台弯修堤建路,晒盐煮糖,垦田栽谷,到处都是一片繁盛景象,为师这多年来在这里兴办教学,人人读书,并遣军士兴造船舰,战时应敌,平时装载货物,与海外各国通商,台弯越来越繁盛,不消多少年,待我们国富兵强,大明铁军将挥戈中原,驱逐建虏,建立不世功勋,恢复我大明江山,从此流芳百世,受人世代敬仰。” 他滔滔不绝,说到最后时,慷慨激扬,双目之中精芒闪烁,就连王运开等人也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人人擦拳磨掌,好像恨不得现在就上阵杀敌似的。 高桂微笑道:“师父是治国能臣,郑家若是没有你,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陈近南微笑道:“那是国姓爷和延平郡王瞧得起为师,为师当然要涌泉相报,鞠躬尽瘁,哪敢居功?” 其实,在历史上,陈近南辅佐郑成功父子的确是鞠躬尽瘁,督诸镇垦田,栽种五谷,插蔗煮糖,修埕晒盐,广事兴贩,国用日足。又采纳陈近南“建圣庙,立学校”的建议,“自此台人始知学”还接纳洪旭“文事、武备,两者不可缺一”的建议,令各镇于农隙时教习武艺,“春、秋操练阵法”;并檄各镇,入深山采办桅舵,修葺、兴造船舰。平时装载货物,兴贩各国。从此,“台弯日盛,田畴市肆,不让内地”因为陈近南功劳极高,当地不但是汉人还是高山族人,都对陈近南敬仰爱戴,站在二公子郑克爽一方的冯锡范因此嫉妒,终于将他扳倒。高桂知道现在两个公子争得很厉害,这些政治活动,比龙卷风还恐怖,陈近南这人太过忠直,很难斗得过那些阴险小人,所以,就算是陈近南在这里,高桂也不放心。 高桂瞧了瞧众人,向陈近南道:“师父,我们走走。” 陈近南知道他有话要说,欣然点头,走出一段路时,高桂环顾四周,站在海边,指着茫茫大海道:“师父你刚才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想留下,不过我却有条件。” 陈近南失笑道:“你要跟师父谈条件么?” 高桂淡然笑道:“师父认为,如果康熙来攻打台弯,台弯能有几成机会获得胜利?” 陈近南朗声道:“台弯军民数十万,我天地会帮众在内陆也有数十万之多,且国富民强,兵甲犀利,战船千艘,建虏若想获胜,也不容易。” 高桂微笑道:“台弯如今风雨飘摇,朝纲混乱,两个公子为了争夺权位勾心斗角,一班大臣,分作两派,剩下一些战战兢兢,生恐站错了队,还怎么一致对外?这样的政局,我若是康熙,只需从内部挑唆一下,再派大军压境,动荡飘摇的朝廷,必定会有人投向建虏一方,到时,台弯还凭什么去跟人家斗?攘外必先安内,师父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陈近南深吸一口气,叹息道:“小宝你长大了。” 高桂平静的目视陈近南,这个风光无限的天地会总舵主,台弯总军师,偶像一级的英雄人物,如今两鬓斑白,已然显出老态。 “师父,重症用猛药,你若肯下手除掉二公子和他那部分的势力,肃清二公子党羽,台弯或许还能有救,只须励精图治,增加对外贸易,扩展疆域,大明还有希望,我也会留下来帮师父,反清复明!” 陈近南心头一跳,失声道:“我做臣子的,怎能弑主!” 高桂猜到他会这么说,心中微微叹息,大声喝道:“师父,请你不要冥顽不灵,反清复明是公,郑经郑王爷对你有恩是私,枉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却公私混淆!眼看台弯大难将至,你妇人之仁的念叨着不能弑主,你这是愚不可及!我知道师父你对郑家忠诚,但你若不能抛开这种愚不可及的思想,快刀斩乱麻,台弯迟早被清军攻破,郑家从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什么狗屁反清复明,什么狗屁挥戈中原,驱逐建虏,你对得起郑王爷么!你对得起千千万万的汉人同胞么!你对得起那些为了复明大业已经牺牲的兄弟么!” 高桂疾言厉色,怒斥陈近南,陈近南仿佛当头棒喝,整个人僵住了,他神色一阵迷茫,一阵痛苦,呆呆的望向远方…… 第190章 醒觉 和清朝历史上几次海禁的闭关锁国政策相比,台弯则要开明得多,台弯不但是普及教育,团结高山族人,更和英国、西班牙等许多国家有贸易往来,十七世纪是大航海时代,是和外界交流的时代,是认识世界的时代。闭关锁国、固步自封,自以为是世界中心的大清落伍了,他们注定要被世界淘汰。 历史上,清朝得到了台弯,自康熙乃至整个大清朝廷都认为台弯不过是蛮荒之地,和外国红毛黄毛打交道是有失体统的事,他们甚至都不打算派兵驻扎在台弯,若非施琅再三坚持,台弯就险些被大清建虏放弃了,目光短浅至此,无怪在两百年后被外国侵略,无怪世界各国都瞧不起中国。 事实证明,他们的智慧是有限的,就好像宋朝,当时的宋朝是世界文化、政治、科技、商业的中心,宋朝人有多牛逼,很多人不清楚,笔者曾问过许多朋友一个问题,笔者问,我们国家历史上什么朝代是最繁荣的。很多朋友回答我,是唐朝。一个可笑的答案,偏偏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回答。宋朝的文明不光是在当时,就算是几百年后,他们都比很多国家先进,当时的宋朝人受到世界的敬仰,真正的天朝上国,宋朝是我国历史上最灿烂的一个时代,当南宋灭亡时,日本举国哀悼,人人戴孝吃素,试问我国历史上还有哪个朝代受到过小日本的这等尊重?西方在十五世纪开始资本主义萌芽,而中国在十二、十三世纪就已经具备了资本主义萌芽的雏形,孰强孰弱,一见便知。 然而,这个繁荣的文明被元朝蒙古侵略者践踏破坏,中国历史从资本主义初期几乎倒退到原始社会!蒙古侵略者的智慧,仅限于战争上的天赋,而后明朝取代了元朝,中国再次繁盛,郑和下西洋,连通西方,迈出了走向世界的步伐,但,建虏入侵,文明再次中断,一个落后的民族统治了先进的民族,悲剧便开始上演,晚清时代发生了什么,不用赘述了,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签订不平等条约,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一个泱泱大国,一直以来都是被定义为弱国。为什么? 高桂不是救世主,他内力再强也不可能挽救到一个国家,陈近南是人才,一个人才改变不了一个民族。如果他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高桂知道,历史的车轮将会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前进。 但如果他能做到这些,高桂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将留下,为汉人两百年后的命运而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也许,大航海时代中也将会有中国人的身影,也许,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不是中国被日本畜生屠杀,而是中国军队举枪刺向一个个日本人的脑袋!也许,南沙群岛不再被一些垃圾小国占据,也许钓鱼岛上永远都飘扬着中国的国旗! “小宝,师父老了,师父不能忘恩负义,这件事,权当我没听过吧。” 陈近南挺直的背脊似是有些佝偻,“除了这个办法,难道就没有别的路走么?” 英雄盖世的陈近南竟然露出求助的眼神,那种痛苦和挣扎,令高桂心中悸动了一下。 这时,远处又有四人纵马而来,纵声大呼,高桂回头看去,当先一人身穿道袍,正是玄贞道长,关安基关夫子、钱老本和李力世。 高桂向他们遥遥一挥手,转头向陈近南道:“师父,国姓爷和郑王爷辛苦创下台弯这偌大的基业,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这里就此消亡么?还有这里千千万万的百姓,数十万军民的生命还抵不上那几个兴风作浪的郑家不肖子孙么?反清复明的口号叫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因为你的迂腐而烟消云散,台弯生灵涂炭,这些追随你的兄弟,师父,你要三思!” 陈近南嘴唇动了一动,终是长长叹息一声,仰天道:“风起云涌,大明的气数,不能坏在我的手里!国姓爷,郑王爷,我陈近南愧对你们!” 高桂见他如此,知他终于被自己说动,心中兴奋至极,但见陈近南一副死了老爹的模样,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玄贞道长等人驱马赶到,翻身下马,先向陈近南行了礼,再和高桂寒暄起来,高桂没想到在这里能和他们聚会,想到将来有他们这些好手,成事的机会就更大,不由得喜出望外,询问他们其他人的所在,原来,福建、江西、浙江、广东一带的天地会成员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来了台弯,天地会共有十堂,前五房五堂,后五房五堂。前五房莲堂,洪顺堂、家后堂、参太堂、宏化堂。后五房青木堂、赤火堂、西金堂、玄水堂、黄土堂。每一堂来的都是会中精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高桂和他们说了一阵,钱老本和他最是亲近,提出摆酒庆贺重聚,问陈近南意见,陈近南笑着答应下来。 高桂回头向王运开等人打了招呼,说是可以不用亲自去内陆兑换银钱,众人当然欢喜,各自回去。 高桂和陈近南骑马并行,出了这片军事地带,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街头的百姓都是明朝人的打扮,也没有建虏的长辫子,不时有车马经过,煞是热闹,不但有中国人,还有很多白人,和身穿和服的日本人、皮肤黝黑的吕宋人。 (吕宋其实就是菲律宾,1542年,西班牙航海家洛佩兹继麦哲伦之后第二个来到这个群岛。为了在亚洲炫耀西班牙帝国的“功绩”便按照西班牙皇太子菲律普的名字,把群岛命名为菲律宾群岛。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用菲律宾来称呼了,只是从宋朝元朝开始,中国人都喜欢称其为吕宋,这里就不做改变。 高桂在这小镇上看到房屋建筑虽然大多简朴,但道路尚算齐整,人也多,尤其是见到东方人和西方人汇聚在一起,颇像是国际都市一般,便问询起来。原来,台弯对外开放多年,已经成为中国内陆和外国通商贸易的中转站,清廷虽然施行海禁,但走私却依然繁盛,加上台弯本土多产沙金,黍子、硫磺、黄腊等物,和丰富的森林资源,和外界的贸易也是极多,台弯在郑成功和郑经两代人的经营下,已经异常繁荣,西方人之中,以西班牙和英国的商人接触较多。所以,台弯的白人众多也不奇怪。 他们并未去市镇上的酒楼喝酒,而是穿过这市镇,来到一个颇为偏僻的村子,一路走了几个时辰,到了这村子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在进入这偏僻村落时,玄贞道长便问高桂,问他是否觉得这村子有什么不同,这时,有村人看到他们,恭恭敬敬的称呼陈近南为总舵主,高桂走了一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村子里的女人和孩子或是老人都很正常,但男人却是几乎都有残疾,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有的瞎了一只眼,有的没了半边耳朵,高桂很是惊奇,便问陈近南。 陈近南叹了口气,道:“小宝有所不知,这村子里的人,其实都曾是我们天地会的兄弟,来自各省各地,全都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伤残了身体,我便安排他们来台弯居住,颐养天年。” 高桂恍然大悟,怪不得都是身体伤残者,原来这里是退役村! 不过,这村子的人多半都是会些武功的江湖中人,加上又团结,就算是军队也不敢来欺负他们,他们背后便是连绵的山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过得无忧无虑。 高桂和他们来到一家人家,在院子里坐了一桌,主人家一对中年夫妇见到陈近南到来,呼儿唤女的买酒买肉,款待总舵主,他们也不客气,一边畅谈,一边饮酒,从中午一直吃到傍晚,定下计议,高桂将银票尽数取出,交给李力世和钱老本,让他们去内陆兑换银钱和货物,而高桂也将在两日后,随陈近南前往首府东宁府和大公子郑克壁会面。 (历史上郑经的长子名为郑克臧,而非郑克壁,金大师笔下改为郑克壁,虽然不知缘故,笔者决定照从。 第191章 暗杀郑克爽 康熙三年,郑家在内陆福建地区的势力渐渐衰弱,不得不退回台弯,发愤图治,升天兴、万年两县为州,将东都改为东宁,延平王府和诸宗室、朝廷大臣的府邸则集中于承天府,延平王府更是以前荷兰人奴役当地台弯人建造的热兰遮城堡改建而成。 高桂和陈近南、玄贞道长、关安基等一众核心人物来到承天府时,已是天黑。台弯在郑家的统治之下虽然前前后后也才二十多年,但却是繁荣昌盛,丰衣足食。高桂从基隆港到承天府沿途所见,台弯百姓大多较为富足,比之内地也是不遑多让。他在心中暗暗勾出一幅壮阔的蓝图来,以台弯为根据地,向周边的菲律宾(吕宋)泰国(暹罗)日本,印尼(爪哇)朝鲜,印度等国蔓延出去,将这些国家一一征服,那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台弯作为一个重要的贸易港口,同时又是中国内陆的前哨,就算那个蓝图的梦想一时间不可能实现,但若由此刻开始经营谋略,以明朝先进的造船技术,再加上台弯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伙伴关系,从英国这个老牌的海上霸主那里学习西方造船的技术,东西合璧,又或者从现在开始,生产制造火器,而此时,东亚各国都还非常落后,现在不欺负他们,难道等他们强大起来再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高桂无时不刻都记着日本、朝鲜和爪哇这三个国家,并发誓,有生之年里,至少也要征服其中一个国家,听话的就当奴隶,不听话的就屠光他们!以避免两百多年后的悲剧。 陈近南在承天府有个大宅院,虽然他长期在内地活动,但陈府还是留了仆人婢女,抵达当晚,天地会的一些核心心腹,已经来了一部分,先行住进了陈府。 当晚,陈近南宴请众人,吃喝已毕,陈近南召集他们来到陈府密室开会,将高桂的计划宣布出来,众人听得血脉贲张,擦拳磨掌。高桂坐在陈近南的身边,静静的留意着在场众人的表情,这些人要么是各堂的重要成员,要么是追随陈近南多年的老部下,若论忠诚度,应该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些人常年在内陆经营,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暗杀二公子的计划,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只是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似乎都是勇夫,真正擅长谋略的……高桂见他们一个个好像吃多了猪油蜜糖的兴奋劲,却没有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颇感失望,忽见玄贞道长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心中一动,道:“玄贞道长,你是否有话要说?” 玄贞道长在天地会核心成员当中,武功和人望都算是高的,众人也都静了下来,向他瞧去。 玄贞道长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国无二君,韦香主的计划再正常不过,可是,郑家大公子是否有这个胆量承担后果呢?” 高桂和陈近南皆是心中一动,同时望向对方,高桂道:“此话怎说?” 玄贞道长站起身来,在众人中间踱着步子,沉思片刻,道:“我们攻其不备,宰了郑克爽是不难,难就难在,万一东窗事发,郑大公子为了避嫌,不肯出头,那我们就是众矢之的了,郑克爽对我们而言,是小主人,我们以下犯上,无论放在哪里都属于大逆不道,我不是不赞成韦香主,而是担心……” 他欲言又止,一声轻叹。 高桂双眉一扬,正要说话。玄贞道长又道:“可是刚才听韦香主分析,假若眼睁睁的看着郑家两位公子争权夺利,朝廷一盘散沙,兵将不知所措,朝中大臣各分一派,明争暗斗,导致朝政松疏,实在未获不小,满清鞑子若是此时来攻,台弯势必一攻即破,我们大明的子孙最后一个立足之地就不复存在,反清复明,将永远不可能实现。” 高桂皱眉道:“玄贞道长,你怎么抹浆糊啊,你这算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 玄贞道长和陈近南对视一眼,随即转头瞧向高桂,却是不说话,高桂见他神情古古怪怪,心中豁然一动,脱口道:“你是说……” 玄贞道长颔首道:“韦香主天纵奇才,有些话不必说出来。” 高桂笑骂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人奸屎臭,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听他骂玄贞,都是错愕,反倒是陈近南含笑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而玄贞自个儿被骂,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笑容满面,众人打打杀杀在行,这猜谜语似的说话,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玄贞道长向高桂深施一礼,道:“台弯数十万军民,天地会数十万兄弟,反清复明的大业,全赖韦香主了。” 高桂暗骂道:吃香喝辣就你们,端屎倒尿就老子!老子心里不平衡啊,陈近南啊陈近南,你也不是好东西,老奸巨猾,表面上仁义道德,实际上满肚子坏水。 “哈哈,玄贞道长言重,其实呢,倒是我多虑了,我们在这里吃酒吃肉,快快活活,何必操这门子心呢!哈哈……来,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他笑,玄贞道长也跟着笑,天地会群豪怎么觉着他们俩就是两条狐狸,一老一小…… 之后的三天中,高桂在承天府采购了大量的生活用品,使人运送回基隆港,随后,很是高调的在承天府逛了一圈,和陈近南等一众天地会成员打道回府,前往基隆港。 就在他们抵达基隆港的第二天,郑二公子在家中遇刺身亡。 当消息传到基隆港时,郑大公子郑克壁的手令也到了,传令陈近南去承天府议事,高桂随行。 陈近南听到郑克爽遇刺的消息,泪流满面,愤怒之极,发誓要找出凶手替郑二公子报仇,不由得让桂哥暗地里连翻白眼,也太能装了,演戏演到这地步,好莱坞就不算个球球了,老子一个人去打生打死,你老小子坐享其成,唉,算了,谁让他是老子的师父呢! 不日重返承天府,此时的承天府已是风云变幻,不同以往了。 第192章 震慑 延平王府中,一班身穿明朝官员服侍的文官武将分列两侧,正前方是一座金光灿灿的虎头鎏金的椅子,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文弱青年端坐其上,他便是郑经的长子郑克壁,这座会议大厅上的气氛有些怪异,有人喜形于色,有人战战兢兢,相互间以眼神交流者有之,一脸世界末日者有之,就是不像刚刚死了一个郑家二公子该有的悲伤气氛,郑克壁虽然表情阴鸷,想表现得悲痛一点,但眼神却是瞒不了精明者,他顾盼之际,隐然意气风发。 当陈近南和高桂到场时,郑克壁更是眉开眼笑,起身亲迎,向陈近南行后辈之礼。 “岳父大人辛苦了,快快请坐。” 早有太监去搬椅子,陈近南忙道:“大公子多礼了,我是习武之人,不辛苦,我和列位同僚一样,站着就可以了。” 文武官员都站着,他陈近南坐?陈近南不傻。高桂更是看到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这些傻叉。高桂很是瞧他们不起,他一进来就发现气氛诡异,看看像是治丧,实则又不是,那些神情轻松的,多半都是郑克壁这边的人,那些死了老娘一样的家伙,不用说,就是二公子那部分的,按理说,郑克壁此时应该杀鸡儆猴,找个借口弄死一两个二公子那边的死忠派,同时对其他人采取怀柔的手段,恩威并施,将人都归于自己这方。可怎么看郑克壁都有点得意忘形,小人得志的样子。 郑克壁拉着陈近南的手,长吁短叹道:“我二弟……唉,竟然遭此不幸,我已经发派人手缉拿凶徒,但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岳丈来得正好,天地会的人擅长打探消息,此事就交给岳丈来处理了。” 陈近南恭敬道:“我一定尽心竭力。” 汗,当他的老丈人真是……当得一点派头都没,陈近南真杯具。 “这位是?” 郑克壁指着高桂问道。 事实上,高桂一进来,便惹人注目,当然不是因为他帅,而是他的打扮太突兀,试想一个清朝打扮的人出现在满堂都是明朝人的地方,会是怎样一副场景?陈近南的是假辫子,他桂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真辫子。 陈近南微笑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叫作韦小宝。” 郑克壁赞道:“英雄出少年,韦小兄弟千万不要拘束,到了我这里,就都是朋友了。” 高桂哈哈一笑,道:“不拘,不拘,看到大家的装束打扮,哈哈,亲切,回头我就把头给剃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韦小宝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乎就是康熙那狗皇帝身边的红人吧,鞑子还给韦小宝封了爵位,也不知道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位小兄弟呢?” 郑克壁和陈近南同时皱起眉头来。 高桂却是一脸好奇的向说话之人瞧去,只见一个花白胡须的文官,圆圆胖胖,脸上的肉堆起来,一看就他娘的是个贪官的脸。 高桂惊奇道:“二公子,延平王府的太监这么大胆的么?我们主人家说话,太监也能插嘴?” 一众文武掩口偷笑。 陈近南莞尔一笑,心道:张富这老头倚老卖老,脑子不灵光,二公子已死,他没了后台,还在这里乱得罪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张富怒道:“黄口孺子,睁眼看清楚,老夫是有胡须的,怎会是太监?” 高桂装作这才看到他的表情,诧异道:“方才是这位老大人说话么?我明明听到刚才的声音尖锐,老大人不要骗我了,韦某在北京城鞑子皇帝身边卧底多年,太监嘛,见过的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了,整天耳朵里都是那种声音,我怎会认错?” 张富是礼部侍郎,官位显赫,生平引以为憾的就是自己这嗓子,年轻时练功走火入魔,伤了经脉,导致声音尖细,最恨的就是别人过多的去注意他嗓音,他勃然大怒,气得直哆嗦,手指着高桂,大骂道:“狗鞑子,你敢侮辱老夫!” 高桂变脸道:“老东西,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汉人,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灭了你丫的!” 张富道:“大胆无礼,你别以为仗着是陈军师的徒弟就目中无人,你的事我听说过,鞑子皇帝对你恩宠有加,你瞒得住老夫?狗皇帝封官封爵,你舍得不要?我看你定是狗皇帝派来的奸细。” 高桂冷笑道:“封官封爵就能拉拢老子么?就算是封王给我,老子还是汉人!你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如果鞑子皇帝给你封爵的话,你就会投降咯?” 张富怒道:“我怎会!小子,老夫乃是从思明州就跟随国姓爷的老臣子,对国姓爷忠心不二,岂能投降狗鞑子!” 高桂飞快的道:“你只对国姓爷忠心?你将大公子置于何地?” 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丫的老腌渍,被老子抓住破绽了吧! 张富一怔,道:“老夫对大公子也是一样忠心!” 此语一出,那些本来是站在二公子郑克爽那边的大臣都是恍然,敢情这家伙不傻啊,故意跟陈近南的徒弟争执,借机表明忠心?很是有人瞧不起他腰杆子软,瞧向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张富却是恍若未见,只对着高桂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掳袖子上前拼命的架势。 高桂和陈近南交换了一个眼神,高桂道:“大公子乃是国姓爷的长孙,你忠心于大公子也属正常,如今二公子不幸遇难,大公子心伤悲恸,难以料理政务,都要靠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 他扫视众人一眼,往陈近南身后站了一步。陈近南会意,道:“各位,小宝是我的弟子,是我派去在鞑子皇帝身边的内应,大家不必多疑,此事我也早已禀报大公子,清廷自康熙掌权以来,推行新政,此人颇有些才能,今后的形势对我们大明不容乐观,所以,本军师希望大家能够尽弃前嫌,同舟共济。倘若今后谁再结党营私,三心两意,休怪本军师不留情面!” 高桂在旁边板上钉钉道:“我在内地黑白通吃,朋友遍布天下,倘若有谁敢对大公子对郑家对我们大明江山不忠,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有把握灭他九族!” 配合着自己这番狠话,使出内力,运转于脚底,只听得“喀嚓”一声,地面的砖石立时裂开,呈蛛网状一直蔓延开去。厅上众人一齐变色,这等内力,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王府会议厅上的砖石是完整缅甸青,极为坚硬,一般的内家高手,用力踩踏之下裂开缅甸青不算稀奇,在场的几位武官便可做到,但高桂刚才脚板动也没动,那是完全以内力震碎,此等强悍的内劲,就连陈近南也是自感不如。 见到一张张惊骇的脸,高桂心中满意,恐吓嘛,光是嘴皮子动一动有个球用,得来点实际的才有效。 郑克壁满意的瞧着高桂,越看越是欢喜,开始议事,待六部官员奏事完毕,郑克壁设宴款待陈近南和高桂…… 第193章 历史的末班车 在酒宴上,高桂向郑克壁提出需要一个地方安置沐家的人,郑克壁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但具体安置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等养尊处优的宅男小王爷,连台北台南都分不清,便问陈近南。陈近南道:“就在基隆港十里外的平安镇吧,东宁一带是新建之地,空地也多。一面靠近港口,晒盐捕鱼,一面靠山,栽种农耕,平安镇附近那上百亩的地,应是足够沐家休养生息了。” 郑克壁笑道:“岳丈,这样最好,一会儿我让户部的人给沐家送一批粮食和礼品过去,别让沐家的人说咱们国姓爷的后人小气。” 他又向高桂瞧了一眼,道:“岳丈大人,韦兄弟此次劳苦功高,咱们不能亏待了他,给韦兄弟封个什么官好呢?” 陈近南淡淡一笑,道:“这要看小宝自己了。” 高桂心中自然明白,这是郑克壁在拉拢自己,只是这厮今天有点忘形,凡是涉及到权力之争,尤其是皇室,兄弟父子相残,赤裸裸的表现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高桂对这种人向来欠缺好感。 他想封官,我就要做么?本大爷连鹿鼎公都没兴趣,更何况是这么一块小地方的官,给人打工的事不干!更何况,自己这件功劳可说是摆不上台面的,怎么封? “大公子,小宝不愿做官,如果大公子不反对的话,我想为大明开疆拓土!” 郑克壁心中一跳,道:“开疆拓土?怎么讲?” 他自然知道自家事,以郑家的军力,守土已是难得,想要收复明室江山,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无论是郑克壁也好,历史上任何一个君王也罢,谁不想开辟疆域,获取这流芳千古的武功?郑克壁明知是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想听。 高桂沉吟片刻,道:“大公子,我说的开疆不是指内地,而是说海外。” 郑克壁道:“哦?海外?” “不错,大公子应该知道,英国、西班牙、荷兰这些欧洲国家依靠强大的海上力量和先进的武器征服了许多东南亚国家,并获得巨大的财富和资源,因为这样,他们的国家更加强大,他们可以做到,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陈近南颔首道:“从战略意义上看,如果我们台弯能拥有另一个后方的话,大明的基业就更加稳固,小宝的提议不错,可是……” 话锋一转,道:“外国人的火器厉害,我们不及他们,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要防备满清鞑子,如何可以抽身出来开疆拓土?” 高桂笑道:“我们一方面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兵贵精不贵多,倘若康熙来攻打我们,我们应该以雷霆之势,集中所有的力量战胜他们,这样做,不但能安抚那些朝秦暮楚的人,给民众信心,而且也是警告康熙,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想要这片土地,是要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的,康熙和吴三桂的事还没解决好,怎么可能全力来攻,怎么可能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清廷很有可能会派人来和议,如果能暂止刀兵,也就刚好给了我们一个最佳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先攻爪哇,把爪哇岛控制在手里,最好是向爪哇岛大量移民,建立我们大明的州县,就算到时候康熙国内政局稳定,想再来攻打台弯,我们也有退路,大公子,师父,你们觉得如何?” 他知道历史上因为三藩之乱,清廷无力攻打台弯,康亲王以息兵养民上奏康熙,和郑家进行和议,可以不剃发留辫,可以不投降,照属国朝鲜事例,只需要称臣纳贡。但历史上郑经没死得那么早,当时的郑经已经消磨了意志,终日荒淫,昏庸到又要求得到沿海的诸多岛屿,还要求泉州、惠州、漳州和潮州拨给他军队的粮饷,康熙自然不肯,谈判决裂,导致康熙龙颜大怒,最终郑经死后,康熙令降将施琅统军,攻破台弯。 郑克壁道:“韦兄弟说得有道理,岳丈大人怎么看?” 郑克壁毕竟是年轻人,开疆拓土这等能够流芳百世的美事,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甚至跃跃欲试。 陈近南老成持重,虽然高桂所言他很赞同,这等高瞻远瞩的战略意图,做为当师父的,自然老怀安慰,可是,出兵征战,并不是一件小事,何况爪哇现在还在荷兰人的手中,当年国姓爷从荷兰人手中夺回台弯的时候,虽然获得了胜利,但却靠的是人海战术,靠的是拼命,代价太大。而在爪哇,荷兰兵更多,几乎大半个爪哇都在他们的统治下,那是一块很肥的肥肉,荷兰人舍得放手?情况不容乐观。 陈近南道:“小宝你有什么更详尽的计划么?” 高桂笑道:“当然。” 却不继续说下去,陈近南见他不说,也不再多问,向郑克壁道:“恭喜大公子,得此人才辅佐,大明江山再创辉煌之日指日可待。” 郑克壁眉开眼笑,道:“恭喜岳丈大人收了这么好的弟子。” 高桂笑道:“恭喜大公子将成为大明的一代圣君。” 此语一出,陈近南和郑克壁同时错愕,陈近南的脸色变得很是古怪,厉声喝道:“小宝你喝多了,在胡说什么!大公子是咱们大明的忠臣!怎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高桂掩口道:“该死该死,我一时间忘记了这茬。” 但他神情之中,一点儿悔意和该有的恐惧都没有。 高桂似有意似无意的向郑克壁瞥了一眼,不出他所料,郑克壁表面上作出惶恐的样子,眼神却是流露出惊喜,一闪即逝,心理学家说过,一个人的语言、表情、动作可以伪装,但眼神却很难瞒得了人,尤其是这种只停留一秒两秒的眼神,是最能反应人真实情感的。高桂心道:只要你有野心,那就好办。 离开延平王府之后,高桂和陈近南返回陈府,陈近南再次询问他今后的计划。 他是从郑成功时代起就为郑家服务的老臣子,再到郑经,郑经病殁之后,继续辅佐女婿郑克壁,郑家的军队和舰队是否拥有征战爪哇与荷兰人开战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 “师父,记得国姓爷当初赶跑台弯的荷兰人时,当地人对荷兰人有戒备之心,在荷兰人统治台湾之前,相继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英国人都压迫过台弯的百姓,所以,郑成功在夺取台弯时得到当地汉人的很大帮助。所以前车之鉴,我们若要出兵爪哇,必定先要派一批人去爪哇潜伏,和当地人、荷兰人打好关系,并团结当地移民去的汉人,到时候给我们大军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陈近南听得不住点头,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天地会的人去办,他们轻车熟路,不成问题,那么,接下来更重要的就是征服爪哇的军队,说实话,我们在海上并不占优势,怎么跟荷兰人的坚船利炮斗?” 高桂沉吟道:“台弯的森林资源极多,造船方便,但不论是福船还是广船,都不足以对抗现在的欧洲海上强国,所以,我们必须在未来与荷兰作战俘获一条船来,研究他们的造船技术,争取造出中西合璧的战舰,和欧洲列强争夺东南亚的地盘,建立新的大明王朝。” 在十七世纪,特别是英荷战争期间,是海军和海军学术发展的重要时期。突出表现在舰船、火炮的进一步发展,巨型风帆战列船的出现和海军线式战术的形成。 中国明代在造船业的确有着领先于世界的水平,当时从中国海域一直开到马六甲去,海里面的船,全都是made in china,中国造。可见明朝的航海事业是何等繁荣,郑和下西洋,不但是开阔了中国人的视野,更是沟通世界的壮举。可是到了十七世纪的今天,因为清朝的统治者对航海的无知和漠视,再加上海禁,发达的造船业已经成为昨日黄花,一个曾经辉煌的东方海上霸主,终于凋零,也正因为这些无能兼弱智的建虏,在十九世纪后期到二十世纪,使得一个泱泱大国沦为了谁都可以来欺负的超级弱国,从唐宋开始汉人建立的辉煌,经过元朝的践踏和毁灭,终明朝三百多年的时间来恢复,也没能尽复元气,文明被野蛮的践踏,中国的辉煌文明因此被外国拉近了几百年,之后又被建虏征服,文明再次停步不前,清朝的腐朽统治,直接造成后来晚清时代,中国被列强欺凌侮辱。 高桂深知此时的中国,已经在落后于很多欧洲强国了,这是中国走向强大的末班车,再不重建辉煌,历史的车轮将会继续重演中国近代史的悲剧,一切,就从现在开始!从现在起,让中国强大起来,不再被人欺负,决不能再让中国成为异族侵略军随意宰割的羔羊! “师父,我们这儿的造船厂在哪里?” 第194章 海外扩张计划 陈近南道:“台弯船厂有两个,一处在禾寮港,一处在安平港。” 高桂道:“师父可否多找些懂得造船的工匠?” 陈近南笑道:“船厂的工匠都懂得造船之术,怎么,需不需要这么急?你一大群妻妾还在基隆港没有安置,是不是应该先办好家事再说呢?” 高桂心中一动,这才醒觉,从到达台弯以来,就一直忙碌不停,没有顾得上和她们多亲热,随即又想,此时此刻,儿女情长的事实在难以兼顾,唯有等到一切都稳定下来,才可以安心在家造小人啊。 高桂的微笑中带着几分无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舒舒服服的在家里享清福,但我总觉得,人这一辈子,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好歹在这世上走一遭,得做点什么……” 高桂忽然不知如何,心中生出无限感慨,道:“我不想什么流芳百世,留名青史,但愿能在有生之年为我们汉人做些事,不要被外族欺负,我们汉人能受到外国人的尊重敬仰,师父,你别小看了我说的向海外开辟疆土的计划,我们大明王朝能否兴盛,能否最终从建虏手中夺回我们的江山,就在此一举了!” 陈近南双目异彩涟涟,欣慰道:“说得好!小宝,你长大了,为师当初收你为徒,只是为了平衡青木堂的纷争,可以说是存心不良,拿你当过桥梯,为师怎么都没想到,你这么争气。说起来,在你跟大公子说出向海外扩张的计划时,为师眼前一亮,哈哈,为师老了,总在想的就是如何应对满清鞑子,想的就是夺回中原的大明江山,坐井观天,坐井观天啊,就被你这一句话点醒了。” 高桂笑道:“师父是否觉得眼界视野豁然开朗了?” 陈近南笑道:“正有此感!” 高桂道:“那就对了,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三藩之乱,清廷要摆平他们,势必会伤筋动骨,短期内都不可能攻打我们,这就是我们的喘息之机,这时候,我们应该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陈近南点头道:“回府,议事!” 高桂笑道:“师父你怎么连说话的风格都变了?很有型哩。” 陈近南朗声笑道:“少拍马屁!咱们师徒俩就赛一赛脚力如何?” 高桂道:“师父应该让徒弟先。” 拔腿便奔,他内力浑厚,刹那间便奔出一大段距离,陈近南长啸一声,随后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疾速奔行,弄得街上的更夫还以为是见了鬼了,吓得腿软,连声用闽南语叫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陈近南在中原经营多年,招揽了不少人才,此次也算是下定了决心要回防台弯,几乎把南方各地的精英都带回来了,可谓是人才济济。 高桂和陈近南等核心成员开始制定计划,一方面,他们继续派人去内地招揽各方面的人才,尤其以各行业的工匠为主,另外,组织天地会的人分批的开始移民爪哇,这些事,高桂和陈近南只要发布命令就可以了,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处理细节问题。 紧接着,陈近南和高桂在承天府宁南坊的圣庙学院和明伦堂旁建立台弯高等学院,陈近南亲任校长,高等学院聘请礼官叶亨为国子助教。学校初建,急需大量的教育人才,他们一方面通过各种途径聘用内陆的知识分子渡台,“以教秀士”另一方面,当时迁居台湾的明代遗臣“多属鸿博之士”鼓励他们发挥余热,协助传播中原文化。 同时,他们又通过大公子拨款,建立台弯军事学校,专门培养陆军、海军军官,第一批学员,大多是天地会和沐家的人,这些人,也将会是他们将来进行海外扩张的中坚力量。所有的事都在紧张有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公子也在之后继承了延平王的爵位,成为台弯新的话事人。 郑克壁虽然志大才疏,却也雄心勃勃,他目光决不短浅,对高桂的海外扩张之策极为支持,不但大方的从国库支取钱财给他,并亲自给军事学校题词,当然,这是高桂这厮想出来拍郑克壁马屁的,并且还让郑克壁在军事学校挂名校长。 郑克壁是郑经的长子,但却一直得不到郑经的欢心,反倒是死鬼郑克爽,生得伶俐俊秀,嘴又乖巧,郑经甚为宠爱,并有意为郑克爽培植班底,郑克壁几乎被废若非他的丈人陈近南在台弯拥有超然的地位和声望,他的那个小朝廷早就分崩离析了。而高桂一到台弯就帮他铲除了郑克爽,而他的老丈人则在背后震慑住郑克爽的人,一场政变,以雷霆之势解决,漂亮得让他做梦都要笑醒了。所以,郑克壁投桃报李,一点也不小气,全力支持高桂提出的海外扩张计划。这人没什么才能,治理国家的本事也很有限,但好在他信任陈近南和高桂,肯放手让他们去干,于是,短短的时间里,台弯的气象就焕然一新。 高桂一边开始给军事学校的学员灌输现代化军事思想,一边开始着手准备建立自己的舰队。 既然将来要攻打爪哇,那么首先就必须拥有一支能够震慑英国、西班牙、荷兰等国的海上力量。拥有一支能够登陆作战的精锐部队。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在陈近南的无条件全力支持下,一系列的新举措出台,从内陆不断有人抵达台弯,作为一个开放的贸易港口,台弯依靠着对外贸易,飞速的增加财富,这些财富又不断的转化为台湾的无形资产,学校,工厂,修路,造船,一系列的政策推行出来,不仅是高桂和陈近南他们这班天地会核心,沐家的王运开、王喜等人也加入进来。一时间,高桂的名气如日中天,有郑克壁、天地会和沐王府的帮助,高桂不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立了一支以武林好手为根基的作战部队,更借鉴未来的特种部队的训练模式去训练他们。 因为高桂不愿接受大公子的官职,所以一直是以陈近南的副手身份办事的,在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新政施行之际,整个台弯无人不知高桂,这位延平王跟前的红人,当初在清廷皇帝康熙的跟前就是一个红得发紫的宠臣,现在在台弯的实质上的国王面前,又是如日方中,不得不令人感叹,这厮天生就是个当红政治家的命,甚至在民间,许多百姓已经将桂哥在清廷获得的鹿鼎公爵位照搬过来,叫他韦爵爷。 其实,高桂并非是郑克壁的大臣,而是他的合作者。 在那日郑克壁宴请他和陈近南的时候,高桂有口无心的称他为大明新一代的圣君,过后没几天,郑克壁就单独召见了高桂。 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在这之后,郑克壁就在陈府旁边拨给他一套大宅,规模不下于陈府,并亲自题匾——韦府。 第195章 西班牙统治下的菲律宾 六个月后,从中原传来消息,吴三桂患病死亡,其子吴应熊继位,大周军队节节败退,最后退守云南,负隅顽抗。这位历史上闻名遐迩的大汉奸终于死了,不知他死后如何面对那些当年因满清入关而被屠杀的千千万万的汉人。 沐家在平安镇举行祭祀活动,庆贺吴大汉奸之死,非但是他们,陆续从中原迁徙而来的汉人皆弹冠相庆,大放鞭炮,台弯全境欢欣鼓舞,纷纷走上街头欢庆。 这普天同庆的时刻并未维持几天,就从菲律宾马尼拉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统治了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向在菲律宾的华人华商挥起了屠刀,华人死亡数字达到五万之多! 延平王府,郑克壁面色阴沉,推翻桌案,议事厅中的文臣武将皆是群情汹涌,粗鲁些的,也是破口大骂。 十七世纪初,和十七世纪中叶,西班牙两次屠杀在菲律宾的华人,当年郑成功还曾致函给爪哇岛巴达维亚的一个华侨商人,要求他停止和西班牙人进行的贸易往来。并向菲律宾总督递交了一份外交文书,谴责西班牙人的残暴行为。然而西班牙人却将这份文书视为对他们的挑衅,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进行了第三次屠杀华侨的行动,四千名华侨惨死。郑成功闻讯大怒,决定挥师征讨,为华侨报仇。他一面抚恤安置从菲律宾逃到台湾的华侨,一方面组织筹备军队,派人暗中与在菲律宾的华侨联络,以到时可里应外合,谁知当时的同盟耿精忠要求他出兵支援,以致此次行动搁浅。另有说法称,郑经曾于1670年和1671年两次准备派舰队征讨马尼拉,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兵。个中缘由,因资料方面的原因,暂无法详知。 (注:此事并非作者杜撰,而是史实。本书将会在忠于历史的前提下,进行具体时间的更改,以配合本书的发展。 “速召陈军师和韦小宝来商议!” 郑克壁刚刚吩咐完毕,仍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骂道:“西班牙人欺负我们大明没人么!本王要亲征!杀光他们!” 他指着兵部侍郎郑天寿道:“郑大人,我们能抽调多少战船出来?” 郑天寿昂然道:“禀王爷,随时可以抽调五百艘战船,其中福船九十艘,其他小型双桅战船和广船四百余艘,完全可以向西班牙人发动攻击。” 顿了一顿,又道:“臣愿请缨,亲临战场!” 郑天寿一带头,其他武将均是请缨出战,群情涌涌,郑家的这些武官大多说都是水军将领,海战经验丰富,平素与清廷水师也是经常发生小规模的冲突,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但若此战成行,将是一次大型的战争,五百艘战船,意味着台弯近三分之一的海军力量倾巢出动,那景象,想想也热血沸腾。 但诸多文臣却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见,他们认为华侨既然自己选择了离开,就应当承担一切后果,有老成持重者则提议郑克壁先向西班牙递交国书,警告他们,若他们还不听再做决定。 文武大臣们为此争论不休,其实大家都有一个隐忧,清廷已经基本上解决了吴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也差不多气数尽了,清廷的下一个目标,除了台弯再无其他,若抽调如此多的兵力,万一清廷来攻打,实在危险得很,但坐视不理同胞任凭外国人屠戮,他们又不愿承担骂名。 正纠缠不清,陈近南和高桂联袂到了,郑克壁大喜,议事厅上的口水战,他已经听腻了,作为一个三十岁的青年王爷,实际上也就是台弯国王了,他也有野心,恢复大明江山,是从郑成功再到郑经,再到他的夙愿,三代人为此付出的,不仅仅是血泪和千千万万的抗清义士的生命。西班牙人屠杀华人,是郑克壁所不能忍受的,那些老酸儒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令他很是不爽,见自己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到来,喜形于色,亲自下来迎接。 高桂在路上就已获知此事,这段西班牙人在菲律宾屠杀华人的历史,他并不知道,也想不到外国人欺凌中国,原来是这时候就已经拉开了帷幕的。他一到议事厅,便抢先说话。 “王爷,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打他狗日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别让外国佬欺我们大明无人!” 高桂怒目圆睁,双拳紧握,一副要立刻摩拳擦掌上前去杀人的模样。 郑克壁连连点头,道:“小宝兄弟,我也是这么说,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客气讲的!如果我们置自己的同胞生死于不顾,不但我们的同胞会失望,那些外国佬也会瞧我们不起。” 高桂大声赞道:“王爷说得好!” 忽然转身面向文武大臣,大声道:“此事已经关乎国家尊严和民心,大明汉人,不论在哪里,都是我们的同胞,王爷身为大明的王,就有一万个理由讨伐杀人凶手,为我们的同胞报仇,让外国人不敢再小瞧了我们!刚才见到你们在争辩,想必一定是担心我们抽调了兵力会令台弯守备空虚,其实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是为了同胞而战,为了国家尊严而战,就算台弯不留一兵一卒,百姓们也会为了我们死战到底,保卫家园!” 议事厅中,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少数人已经闭嘴。民族大义这高帽子扣下来,谁也扛不住。 不过,这半年来,安排去爪哇的人很多,去菲律宾的却没有,具体情况只能是从当地的华人那里获取,当下,有人将从马尼拉来的华商带来议事厅。这人精瘦矮小,皮肤黝黑,显然是在马尼拉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名字叫作班查望,是个经营瓷器陶器的小商人,班查望跪在地上哭诉着西班牙人的暴行,他的商铺已经和当地汉街的其他商铺一样,成为了废墟,西班牙人和菲律宾人不但抢掠了华人的商品货物,还对华人进行了屠杀,班查望的财产固然是没有了,他的妻子和四个孩子也全部被杀,他是出门去洽谈一批货物,才幸免于难,大屠杀开始时,他和一些华商躲进了一间仓库的地下室,足足藏了七天,等事态平息下来,班查望偷偷返回家中,才知道家人已经全部遇害,后来经过商量,班查望和几个华商连夜搭乘在马尼拉港停靠的英国商船来到台弯,希望延平王能帮他们。 明隆庆三年(1569年)明朝海盗林凤亲率战艇六十二艘,以五千多精壮强悍之士,直捣西班牙殖民者,一举攻陷吕宋岛的玳瑁港,并在玳瑁镇上建立都城,逼使西班牙殖民者前来朝贡。明朝灭亡,玳瑁镇逐渐衰败,西班牙人重新掌管了这个实际上达到小城市规模的城镇,而汉街,指的就是玳瑁镇。 亲耳听到华商哭诉,人人愤怒,从班查望口中得知,西班牙人现在主要力量放在陆地上,而不是海上,因此战船并不多,他听到延平王要派五百艘战船出战,惊得目瞪口呆,连连磕头。高桂和陈近南却是同时想到什么,对望一眼,暗暗点头…… 第196章 备战 作为一个现代人,高桂很清楚舆论导向的重要性,在五军都督周全斌督导备战,进行积极动员之际,高桂把班查望所描述的屠杀华商事件进行了少许的整理和包装,并叫人以最直白的语句写了一篇类似纪实报道的文。 不到一天时间,台弯各地便传遍了,每个人的话题都是此次大吕宋屠杀华商的恶性事件,茶馆、酒肆、大街小巷,全都议论纷纷,几乎要掀翻了天。令高桂尤其没有想到的是,他低估了汉人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荣誉感,人们群情汹涌的走上街头,以最激愤慷慨的热情声讨杀人凶手。(自1571年至1898年,其地为西班牙侵占,故《海录》译作小吕宋,而以大吕宋称呼西班牙。过去华侨去菲律宾者多在吕宋登陆,故以吕宋为菲律宾之通称。在西班牙统治菲律宾时代,华侨又称西班牙为大吕宋,称菲律宾为小吕宋。人们自发的聚集在各地官衙、军营附近,要求入伍参军,要求军队征讨吕宋,甚至很多富有的商人主动提出捐助财产充当军费,向吕宋开战。 高桂的初衷只是想调动民众的积极性,也是调查民意,这一时间心血来潮的举动,哪知道民众竟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又惊又喜,也是感慨万千,这样具有民族荣誉感的民众,令他骄傲自豪,令他感觉到一种希望,一种令人振奋的希望,相比清朝末年和二战日寇侵略时的人们那种麻木、怯懦、任人宰割,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汉人,还有救!高桂心底的兴奋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了解的,相对后世人们的冷漠和麻木,这个时代,这个地域的汉人还拥有着国家荣誉和民族荣誉感,他们还有血性,他们还有勇气,再没有什么比这个重要了,清朝,决计不能让清朝把汉人的这最后一块土地腐化了!高桂心中波澜壮阔,他不能再坐视历史的重演,悲剧的再临,世界历史上,十七世纪是欧洲各国飞速发展的时候,他们的发展很快就把昔日东方大国甩在了身后,当清朝辫子兵还在挥舞大刀弯弓射箭的时候,他们已经拥有了机枪大炮,英法联军、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时候,那疯狂倾泻在中国人头上的子弹炮弹,到现在高桂还记忆犹新,八旗兵骑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前赴后继的冲向死亡,时代的差距是那么悲凉和无奈,让人从心底淌出血来! 就从这一刻起,当老百姓们在街头高呼着要征讨吕宋的时刻,高桂热泪滚滚而落。 他之前的打算是,等待发展到初具规模的时候,就移民印尼(爪哇)放弃台弯,专心在爪哇建立汉人的国家,毕竟台弯距离内陆太近,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爪哇,要!吕宋,要!台弯,也要!如果可能,为什么不可以建立一个连接台弯、吕宋和爪哇在内的新的汉人王朝呢?之后的两三百年,是大航海时代,拥有了强大的海军,就能拥有凌驾于东南亚各国军力之上的强权,主宰他们的生死,至于日本,高桂一阵冷笑,此时的日本还是个闭关锁国的幕府时代,政治上虽然天皇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但事实上只拥有可怜的一小块土地,国家实权是掌握在幕蕃大将军手中,大将军拥有的土地最多,然后层层往下分封土地到大名、武士。经济上还是封建农奴制,这样一个一盘散沙的岛国,应该让他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论男女,不论老幼,全部杀掉,彻底杜绝这个凶残得没有人性的野兽民族,哪怕在这个空间会被人称作杀人魔王、屠夫也在所不惜,二战前后,中国人的那段血海深仇,在此时就应该去解决! 通过自己草拟的那份纪实报道,高桂立刻想到了一个指导舆论的最佳工具——报纸。他马上和陈近南商议此事,当年郑经在他的辅政下,抚土民,通商贩,兴学校,进人才,定制度,令台弯在短时期内焕然一新,境内大治,正是治理国家的最优秀的人才,陈近南是何等的眼光,立刻看到了报纸的作用和背后深远的意义。台弯这二十年来,因为他大力的兴办教育,读书认字的普及率极高,报纸的作用,不光是能够凝聚民心,掌握民意,也能反过来促进民众学习更多更广泛的知识,民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这等浅显的道理,陈近南懂。已经年逾五十的陈近南双目闪亮,仿佛年轻了十岁,立刻和得意弟子高桂连夜商讨,对于办报纸这件事,高桂打算全盘使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沐王府的王运开和他的侄子王喜是最好的人选,他当然知道,掌握了舆论导向,就等于掌握了民心,而舆论导向,无疑握在自个儿手中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他也决定亲自去吕宋岛,这半年来,他用现代军队标准训练出来的“特战营”已经拥有三百人的规模了,虽然规模不大,但当中每个人都是来自天地会的忠心成员,年龄限制在二十五岁以下,都有武功底子,身体强健,而且还在军事学院进行了培训,至于武器,全都装备上了燧发枪。台弯盛产硫磺等物,制造枪炮所需的资源极多。此时正是明朝和清朝并存的时代,虽然历史上南明(台弯郑家)即将被清军所灭,但这并不能掩盖明朝的科技水平是远胜于清朝的。不但是燧发枪,火炮方面要比清军先进得多,造船业也远超出清军的水平。 (注:这并非作者瞎掰杜撰,而是史实。 历史上,清军攻打台湾都是以荷兰舰队当主力,因为清军火器根本不是郑家军队的对手,否则也用不着玩迁海三策了。可等到唯一撑门面的那帮明朝遗人死光,满清的火器就更是倒退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清朝嘉庆年间,军方曾倾全国之力仿制一批明朝末年造的神机炮用来装备八旗炮队,结果所造大炮射程竟不足原炮一半;鸦片战争前,关天培日记中的记载清军当时自制的九千斤大炮(不是臼炮)最大射程只有一千两百米,要知道明代一千多斤的红夷炮都比这远得多得多;当两次鸦片战争时清兵被英国开花炮弹打得晕头转向,对开花弹视为神物时,全然忘了他们的老祖宗努尔哈赤就是让明军开花弹给砸死的,而在当时北京八旗炮库内还有大量被蛛网密布的明代造开花弹……所以说句难听点和大家有点接受不了的话,清朝统治下,中国不但没有进步,相反还文明倒退,再说一句有点不敬的话:不是每个民族都具备汉人这样的智慧的,被元朝灭掉的宋朝和被清朝灭掉的明朝,总体上来说,是中国历史上的两次文明大倒退,之所以在晚清时代中国会被外国侵略者随意欺凌随意宰割,和这两次文明大倒退是分不开的。 在1598年,明代火器研制者赵士桢在土耳其火绳枪的基础上又改进出鲁密铳。这种火器弹药装填量高、射程远,威力比同期欧洲火绳枪大,更比当时日本战国时代的火绳枪轻便,因此在明军中大量装备。明朝支援高丽李朝的战争中打垮丰臣秀吉的日本联军,应该少不了子母铳跟鲁密铳的功勋。戚继光在平倭时期还发明了一种虎蹲炮。底盘有铁钉,可抓牢地面从而减少后座力、提高命中率。一炮能打出百多弹丸,是实施高密度面积打击的利器。而且该炮体积轻巧、机动力强,对潜进山区的倭寇作战成效显著。1568年,戚继光甚至把它装备到骑兵营,作为必备的骑兵炮作用跟现代的小型迫击炮相似。 更为闻名的红夷大炮,最初是明代天启年间从澳门葡萄牙人手上买来。红夷大炮就是长管加农炮,广泛为英国跟荷兰人使用在战船上。澳门葡萄牙人的三十门炮也是从英国船上掠夺而来。明朝得到这三十门炮,一部分用于军事仿制,一部分则用于实战,布置在关外。袁崇焕宁远大捷就是靠这几门从葡萄牙人处买来的红夷大炮,把自许平生百战无败迹的清太祖努尔哈赤炸得狼狈而逃,最后跟丰臣秀吉一样,愤懑成疾,郁郁而终。1635年,另一个明代火器研究家毕懋康更发明了燧发枪。燧发枪配有火石自动打火装置,不怕风雨并不须事先火绳点火,发射速度与精确度大为提升。相对于火绳枪是一项意义重大的变革。明代燧发枪的自行研制并不比欧洲人晚多少,德国发明燧发枪并投入到军队当中和法国人作战的时间是在1644年,所以换个角度来看,明朝的科技和军事水平在当时仍是和欧洲强国持平的,假若没有发生清兵入关,没有清朝,可想而知,中国会被不重视科技的清朝拖得越来越落后么?会被那些欧洲国家后来居上,实行侵略么?堂堂的东方大国,到最后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也不知努尔哈赤那厮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羞愤得再死一次? 为了维持这三百人的特战营拥有当时最先进的武器,高桂自己掏了不少腰包,这些燧发枪要保养,要向郑克壁领取子弹进行操练,都需要钱,而且,在西班牙人屠杀华商事件之前,高桂更打算研究后装单发枪或者更进一步的后装连发枪。这种更先进的武器直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研发出来,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后装连发枪才开始正式登场,被英国、美国等国装备到军队当中,可惜的是,高桂并不是军事迷,他虽然知道这种武器,具体的东西却是不知道咋整,只好先把这个概念大致的告诉给兵工厂的匠人,让他们自己去想,至于能否成事,高桂并不抱太多的希望,毕竟两百年后的后装枪,现在拥有的话固然可以称雄世界,但是技术上的工作,并不是想想就能有的。 就在一六八零年的夏秋交替之季节,郑家南明军队正式宣布向西班牙殖民地吕宋开战,大都督周全斌亲率大小战船四百五十艘,士兵七万向吕宋开拔。 这一年,在后世历史上称为大明帝国崛起的第一战! 高桂和陈近南、玄贞道长、关世基等天地会核心成员也在舰队的其中一艘船上,也包括三百名特战营战士。高桂是首次接触到海战,看到这浩浩荡荡壮观的景象,心中豪气冲天。作为大航海时代最早一批的殖民者,16世纪西方最强大的海上殖民帝国是西班牙,在历经了一百多年后,其实力已经被后来的英国、荷兰等国超越,但他们的战舰依然不可小觑,至少要比现在的这支南明远征军的军舰先进了许多。 海上的航行,高桂等人丝毫没有浪费时间,他们一方面向班查望等华商询问西班牙人的海军舰队情况,一方面打探他们在菲律宾的军事力量,除了班查望之外,还有两名华商也都具备一定的侦察素质,从他们所说的情况,高桂慢慢摸清了一个情报,西班牙的海军曾和英国开战,损失较大,实力大打折扣,军舰应该在三十到五十艘之间。 高桂知道,就算是这几十条战船,也决计不容小觑,不过,他虽然担心,却也从陈近南口中得知,已经年近六旬的周全斌是一位老资格的大将,大小海战不下百次,若非郑克壁下定决心要扬威海外,根本不会派这样一个镇国级别的统帅出来指挥。看到师父这般笃定,高桂也放心不少。 这日清晨,天刚刚亮时,前方进行探路的小队鸣炮示警,一时间,战舰群如临大敌,吆喝声和号角声此起彼伏,高桂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和身后的这些船是做为后队准备登陆作战的,船上也没有大炮等远程攻击武器,只能眼看着前方炮声隆隆,特战营的三百名战士,更是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燧发枪,注视着远处大雾中影影绰绰的火光…… 第197章 登陆菲律宾 雾气像是被炮火驱散,震耳欲聋的炮击声连成一片,高桂紧张的站在船舷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海面上的震动,尽管是离得这么远,那种震天动地的场面也令他心跳加快,无法自已。 陈近南却是镇定如常,仰首远眺,大概炮战持续到二十多分钟后,在前方水军将领的指挥下,高桂这一批舰船在炮舰的掩护下,向吕宋岛的仁牙因港口突击。 距离海战的战场越来越近,高桂看到已经有本方船只沉没,大批的军士落水,其他船只正在施救,甚至还能看到巨大的西班牙军舰,火光和烟雾以及海上的雾气缠卷在一起,硝烟的气味经久不散,高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饶是他武功高强,更拥有莫苏达亚这个灵魂战士当护法,也不禁被这轰烈的场面所震慑,不时还有炮弹越过本方的船只,落入前方的海中,掀起巨浪。 这种威力的火炮轰过来,别说是人肉,就算是变形金刚也会被轰得掉漆吧…… 不敢多想,他还是很佩服陈近南的,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一副风云变色而不改的淡定样儿,不愧是一头老鸟啊!这时,从仁牙因港传来炮击。 那是西班牙人的炮台!幸好只有四门大炮,发射速度也很有限,但郑家军的登陆舰队依然付出了沉船三艘,创伤七艘的代价,靠着强行靠岸用炮火压制,终于轰烂了三座炮台,和一艘企图前来救援的战船,第一艘战船成功登陆! 可笑的西班牙士兵何曾见过这样大规模的场面,他们在菲律宾耀武扬威惯了,通常十几个人就敢随意抢掠,菲律宾土著根本不敢反抗,郑家军的舰队铺天盖地的攻击,令他们心胆俱寒,那完全不惧猛烈炮火突击的勇气,也是他们从欧洲到东南亚一路而来所不曾见到的。四百五十艘战船,对上他们仅十艘船,简直就是螳臂当车。郑家军拿出这么大手笔雷霆一击,无非就是要一战而定,彻底震慑住他们。不错,作为老牌的海上霸主,西班牙人的火炮很猛,临时仓促的反击,还有一半多的舰船没有来得及驶出海港,也就是这样的抵抗力,竟也干掉了郑家军五条船,并还有二十多条船不同程度的损坏。 自1588年无敌舰队覆灭之后,西班牙海军力量已大为衰落,军舰只有三十五艘,大部分都还停靠在港湾之中,在郑家军强行登陆成功时,势单力薄的西班牙人挂起了白旗,向郑家舰队投降。 还没等特战营开火,战局已定。欢呼声直入云霄,高桂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投降了?西班牙人太熊了吧!好歹打一场啊!老子三百号弟兄三百条枪,都还没热身哩!怕死也不是这么个怕法! 高桂在十几个亲自提拔的护卫簇拥下,来到周全斌的副将杨开畹跟前,这位杨将军正和一个貌似西班牙军官的人交涉,但很显然,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高桂用英语问道:“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谁?是你吗?” 那军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中国人会说英语,高桂又问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英国话?” 军官这才恍然,用蹩脚的英语答道:“我会英语,本人拉维斯利,西班牙帝国菲律宾属国上尉。阁下是谁?为何对我们进行野蛮无礼的攻击?” 高桂骂道:“野蛮?干你老!告诉你,我们是大明帝国的军队!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么!你外公老婆的二姨子。”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中国话。 拉维斯利面色一紧,其实他见过当地的中国人不少,也猜到是中国的军队前来寻仇,但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派出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和舰队,其实,在十几年前,他们就已经进行过一次这样的屠杀,当时杀了玳瑁镇几乎一大半的中国人,足有两万多人,那些中国人根本就不懂得反抗,甚至逆来顺受,仅有的几个“胆大包天”者,也被立刻开枪击毙,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中国人实在是做生意的能手,基本上就可以完全解决了。 哪里知道,郑家的海军竟然如此“劳师动众”可怜这小小的一个上尉军官,强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被桂哥狠狠的抽了一嘴巴,口鼻皆破,血流不止,像一头死猪般叫唤起来。 高桂这一巴掌,扇得西班牙士兵连个屁都不敢放,手中的武器全部被缴,像是奴隶一样被看押起来,这时,副将杨开畹已经将港口全部占领,清点俘虏时,简直就是惊得呆了,在港口的西班牙士兵,包括战船上的水手俘虏,加在一起也不过两百多人,菲律宾人倒是多,有一千三百多人。相对郑家派来的七万军队,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杀鸡用了牛刀。 其实西班牙人在征服新大陆及非洲、菲律宾等地时,所遇到的都是缺乏社会性防御能力的、组织较松散、武器落后的王国或部落。正因为他们常常只凭借数百人就能征服一大片地域,他们一度对自己的武力信心爆棚,以至于1576年菲律宾总督桑德认为只须四千到六千人便可征服中国。后来,西班牙王室觉得这个人数有点不靠谱,就很傻比的将这个人数增加到一万人到一万两千人。这里所说的,并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史实,在十九世纪末,西班牙人被美国佬从菲律宾的土地上赶走时,当时在菲律宾驻扎的西班牙军队,总计才一万七千多人,其中只有三千多人是西班牙人,而在十七世纪的此时,也就只驻扎了不到两千人。郑家军能碰到十分之一的防守军队,其实就算是运气不错了。 大明的军队打来了!我们的军队来了! 菲律宾的华人陷入了疯狂的惊喜当中,就在当地华人的指引下,郑家军队留下三千人打扫战场,对战船进行修补,并看押俘虏,接收停在港湾中完好无损的西班牙战船。其他人则进行地毯式的进军,高桂惊讶的发现,菲律宾的华人全都是明朝人的打扮,没有一个是清朝长辫子。他率领三百名特战营跟在后头,此时的特战营像是暴发户一样,每个人都背上了缴获来的火枪,他们在桂哥的授意下,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杨开畹可不敢对这位陈军师的得意弟子,王爷跟前的红人多说什么,眼睁睁的瞧着这伙“强盗”满载而去,摇头叹息。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却错过了最震撼的一幕。 就在郑家军攻入菲律宾的这一天,这里的华侨闻讯而来,面对着这些来自祖国的同胞军人,在屠杀中幸免于难的华侨们自发的聚集而来,他们带来的,不是犒劳军队的礼物,不是欢迎的旗子,当先头部队进入到一个镇上时,所有的郑家军战士都呆住了,他们停止了前行,街道的两旁,数不清的华人跪伏在地,而是每一个汉人的手中,都捧着一块块的木牌灵位,有的手中拿不下太多,就摆在地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一身戎装的周全斌面前,颤抖着向周全斌跪了下来,哆嗦着发紫的嘴唇,颤声叫道:“苍天呐,你终于开眼了!” 登时,镇上所有的汉人都放声哭了起。 满城皆哭,满城皆是血泪!这就是我们侨居在外的同胞,他们得不到祖国的承认和重视,他们没有想到,真的会有国家的军队来到这里,为他们而战,1603年1639年,西班牙总督担心华人的过度发展会影响他们的殖民统治,竟下令屠杀。两次屠杀,杀了五万多华人,鲜血染红了马尼拉。那时候,明朝自顾不暇。菲律宾的华侨华商已经对自己身后的祖国不再抱有幻想,但今天,完全看不到尽头的大军悍然登陆,在海上击败西班牙刽子手,他们究竟是匆匆过客,还是来帮自己报仇的?所有的华侨涌现出来,他们看到了希望! 第198章 各怀鬼胎 这仅仅是一个渺茫的希望,毕竟侨居此地的汉人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的元朝,当时蒙古人施行暴政,残暴不仁,沿海一带的福建、广东、江浙的汉人为避免被蒙古人屠杀,千里迢迢千万吕宋、爪哇、甚至日本等地扎根,他们从未受到过中原统治者的保护。郑成功当年的确也有过护侨的计划,但在他准备出征讨伐菲律宾西班牙人的时候,却病故了,郑经也曾想要出兵,一是为菲律宾华侨报仇,二是为台弯开辟一个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但被耿精忠的求援打乱了计划,不得不搁浅,历史上的这个时候,郑家内乱,清军趁此机会攻下了台弯,明朝最后的政权宣告结束。 但是,也许是老天有眼,让高桂这现代人穿越来到了这个时代,历史发生了偏差,高桂和陈近南更是直接和间接的解决了郑家的危机,天地会成员从内陆迁徙到台弯,也震慑了那些心怀叛逆的墙头草们,台弯政权得到有效的控制和威慑,郑克壁更对自己的老丈人和高桂信任有加,从而使得政令通明,畅通无阻,更好像是松开的手掌握紧成了拳头。这一次,是真的来了!郑家的军队兵甲鲜明,威风凛凛,海上的兵船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是祖国的军队啊!一个强大的祖国,就是海外侨胞心中的守护神,是他们的脊梁!有一个能够保护他们的强大祖国,才能真正让他们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挺起胸膛! 战士们的眼眶湿润了,当中有不少是从军事学院经过培训走出来的,他们被灌输的,不是之乎者也和效忠某一个统治者,而是要求他们为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而战,手中的武器,是用来保卫国家和国民的,而此时此景,终于令他们切身的体会到,作为军人的责任是什么,不就是保护自己的同胞不被外族侵害么!…… 大军压境,令西班牙统治者终于陷入崩溃,假若郑家军来的是七千而不是七万,菲律宾总督塞巴斯蒂安.乌尔塔多.德.科奎拉(简称科奎拉)还可以调集军队和郑家军进行决战,尽管他只有两千不到的本国军人和六千人的当地武装,但科奎拉从不怀疑西班牙战士的勇敢和优秀,他有信心能将这些国姓爷的军队消灭在菲律宾。可现在不同啊,来的是七万大军啊!不但科奎拉总督,连同他的伙伴,全都傻眼了。对西班牙人而言,一场战争,投入的兵力达到五千以上就是大规模的级别了,英荷战争的第一次海战,两国的军队加起来也不到七万,欧洲小国人口的限制,使得郑家军的七万大军在他们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庞大! 一切都没有了!难道这就是辉煌的西班牙帝国走向没落的征兆么!尼德兰没有了,葡萄牙独立了,卡洛斯二世也是个畸形的怪物,因为王室几代人近亲结婚导致卡洛斯不但是个性无能,更是个轻度的智障,他们的国王,一度成为他国的笑柄。这是上天对伟大的西班牙的惩罚么?科奎拉目光呆滞的跌坐在总督的宝座上。 这是一块多么肥美的土地啊!菲律宾土著比兔子还要听话,这里盛产稻米、椰子,蕉麻,黄金产量更是令人眼红,在菲律宾当总督,不但惬意,更是肥的流油!但现在,科奎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得住这一切。 此时的科奎拉心中充满强烈的不甘,他甚至后悔,不该奉行“以华养菲”的政策,不应该屠杀那些汉人。 “总督阁下,至多再过一天,他们……他们就要打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做?” 说话的,是科奎拉的合作伙伴伦烈,也是他的骑士团团长。 科奎拉环顾房间内坐立不安的四个人,阿尔隆索是他的卫士长,曾经骁勇善战,枪法极准,这些年养尊处优,也不知枪法有没有落下,佩德罗是一位修道士,该死,这个时候还祈祷个屁,七万全副武装的正规军,万能的主也要退避三舍,马卡是菲律宾土著武装的头头,这个肮脏卑劣的下等人,眼神狡诈阴险,他会不会向明国人投降呢! 阿尔隆索一拍桌子,将陷入沉思中的科奎拉惊醒。阿尔隆索怒道:“他们的火枪有我们的犀利吗?他们的士兵有我们伟大的西班牙军人勇敢吗?总督阁下,我愿意用我的实际行动来捍卫伟大的西班牙的尊严和荣耀!” 传教士佩德罗白须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但很快他又低下头去,继续祈祷他那个世界里的主,菲律宾兵团的马卡飞快的撇了阿尔隆索一眼,同样,他选择了沉默,跟在西班牙主人屁股后头,马卡的确是养白了许多,有点不像是皮肤黝黑的菲律宾人了。此时,他的脑袋里只是飘荡着有关郑家的大军的传闻。 铺天盖地的战船,巨大如楼的大船,威力巨大的铁炮,和西班牙大帆船交火时,那巨大的响声犹如惊雷,七万顶盔带甲、全副武装的士兵,大部分人携带射程很远的弩箭,还有人使用的是最先进的燧发枪。开玩笑,马卡心中暗暗的一声冷笑,不错,西班牙的士兵也不过就是燧发枪,他手下的几千号人,可装备的都是火绳枪啊!能跟大明郑家的军队比?看来今晚就要派人去和汉人接洽一下了,这次汉人很有可能是来真格的了,否则又怎会派出这么多人这么多船?天要变了,这帮洋老爷已经一条路走到头了!下令屠杀人家汉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气壮山河,嘿嘿,现在看你们怎么办!忽然又想到,自己下边的人好像杀的汉人更多一些,马卡暗暗咬牙,到时候交一批没什么交情的人给汉人交差就是了,汉人如果要占了吕宋,总是要人来管理的,他们除了找我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么! 就在这些人各怀鬼胎的时候,从门外走廊上传来一串犹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第199章 西班牙超级美女 特丽莎,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年约双十,当这位西班牙女郎走进来时,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水蛇般的腰肢,和肥美的翘臀形成鲜明的对比,胸前一对壮观的圆球体丰硕得几乎要撑破衣衫。白种女人的身材通常会比较“魁”一些,皮肤也决计不如东方女人来得细腻,但是特丽莎例外,牛奶般细腻白皙的皮肤和高挑纤秀的身材颠覆了常规,实在是一流的极品尤物。 “特丽莎,你别到处乱跑,从今天起你最好是呆在总督府,哪儿也别去。” 科奎拉眼中露出柔和的神色,这个金发女郎是他的独生女儿,也是他的骄傲。 这绝美的西班牙女郎天生娇媚,五官精致得堪比荷兰雕刻大师罗丹刀下最完美的作品,无论多挑剔的人都无法在她身上找到任何一点缺陷,完美,中西合璧,糅合了东西方女人的全部优点,她的容貌倘若是中国人看到,第一个反应就会联想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不错,天生妖孽,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美人,柳下惠坐怀不乱,那是因为在他面前脱光光的不是这个级数的美女! 只不过,这样的美女却又瑕疵,倾国倾城,却对男人不感兴趣! 传说她的密处生得和常人不一样,也就是传说中的“石女”下部生长特异,无法被男人攻破,所以,只能当一辈子老处女,这样“一笑倾城”的超级大美女,却没法跟男人圈圈叉叉,实在是暴殄天物,不知多少垂涎她美貌的男人痛不欲生,望之兴叹。随着年龄的增长,特丽莎自然渐渐的对男人失去了兴趣。 “父亲,我都早跟你说了,不要乱杀人,那些华人不好惹,现在人家的军队讨伐来了,好吧,你们现在是在商议应对之策么?” 科奎拉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在商讨正事,你别问那么多,进去吧。” 特丽莎一撇嘴,转身离开房间,只剩下四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只要是见过特丽莎的男人,短期内都不会再对其他女人感兴趣。 科奎拉向骑士团长伦烈干咳了一声,这厮兀自心神飘忽,科奎拉知道这几个人是被特丽莎的美貌所征服,心中涌出无限自豪,但他也知道自家爱女的事,所有的男人都想要征服她,但谁又能做到?枉那佩德罗还是个修道士,竟然也失态了,最让他心里一阵不舒服的是,那个下等肮脏的马卡居然也是一脸觊觎和不堪。 伦烈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道:“总督大人,我们还没有输掉这场战争,就凭我们的无敌城堡,那些大明帝国的人想要冲进来,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他们能承受得起么!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抵抗,他们会退的!”